一想到白天儿的脸,一想到女人和他同在一个城里,同望一片天空,甚至同看着一簇烟花……他就觉得心里一半是甜的,一半是苦的。
甜的是期望……
苦的是回忆……
遥想五年前……
那时候白天儿正怀着身孕,也是大年三十儿,他们在叶家一起过年……一起放鞭,一起嬉笑,一起做饭,一起畅想未来,所有的场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在他的脑海里重演一遍。
痛!
很痛!
痛得他年年三十……都不愿独自面对。
可今年……
此时此刻……
他将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微仰着头,看烟花幻灭闪烁……偶尔寂静的间隙,白天儿的脸就印在了天空,幻化成了一朵最绚丽的悦目!
南夜微微的笑了!
只要有希望……他就有快乐!
没有白天儿的日子,他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日夜对他来说没有区别,春秋对他来说没有色彩,时间只是碌碌,人生除了工作毫无乐趣可言。
如今……
自己的幸福回来了!
他兴奋得有些发抖!
抽了一根烟,平静了一下心神……这才又钻回到汽车里,也没管已过午夜,焦急的将车驶往白常喜的家!
进了村,过了那口古井,已是晨曦初上了……
初一的早晨……
三方村里格外热闹……拜年的,放鞭的,串门的,人人都喜气洋洋。
过去的五年里……南夜每个大年初一都到白家来,所以村里的人也习惯这个时候见到他了,远远的就隔着车窗向他招手致意。
南夜也没有心思下车寒暄……敷衍的点了点头,直接把车停到了白常喜家的大门外。
一进院子……
见王春兰披着小红棉袄,正在喂鸡呢……见了他的面,立刻把小铝盆儿放在地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夜来啦,过年好!”
南夜没说话,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王春兰纳闷儿了……这是闹哪出啊?怎么大过年的,还带着气来的?
立刻小心翼翼的迎了上来,低声的问,“怎么了?哪儿不对了?”
南夜沉着嗓子,“什么怎么了?谁在家呢?”
王春兰还是有点怕这个姑爷,知道他性子驴,一言不合就不一定能干出什么来,世上除了白常喜父女俩,就根本没旁人能笼络住他……
听对方语气不善,就立刻回答道,“啊?老白出去给人拜年了……屋里小石头还没起呢……”
她话还没说完,南夜就大步迈进了门槛,一挑西屋的门帘……见小石头正趴在床上看小说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上去一把拎着他的耳朵,使劲拧了两下,直接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小石头穿着大衬裤,上半身光着膀子,用手护着自己的耳朵,故意鬼哭狼嚎的叫着,“姐夫!姐夫!有话好好说,咱别动手啊!”
他心里最清楚:依着以往的经验,只要喊一声“姐夫”……天大的事情,南夜也能顺着他。
可今天却仿佛有点不一样了……
南夜面沉似水,下手也狠,见他大嚎大叫的,不但没心疼,干脆直接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咬着牙叫他的大号,“白耀祖……你tmd就是欠踹!”
白耀祖?
这是小石头自从搬到白家以后改的大名……跟着白常喜的姓儿了,就算是老白家的亲孩子。
今年他也十六了,长了一米七八的大个子,瘦瘦高高的,模样也清秀,说话又乖巧,还会看白常喜的眼色,很是得白算盘的疼爱。
年前他上高中的时候……王春兰希望儿子将来能有出息,就去求了南夜。
这位小南爷也不含糊,二话没说,立马就同意了,即便是小石头没有城里的户口,南夜也花了一大笔钱把他弄到二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