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没叫部下看出他的异样。
这样的特殊时刻,他绝不能有半点不好。否则,一旦军心动摇,等待着雁门的,便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强行咽下了那一口又涌到喉头的暗血,随即环顾一周,高声喝道:“即刻执行!”
……
姜含元收到来自帅帐的那道紧急军令之时,人正在发兵去往燕郡的路上。
数日前,她和老将军赵璞部署完了下一步的军事行动计划。由老将军坐镇燕地,她领兵主战。
大军出发后,原本预设会遇到的几个障碍点,狄军兵力空虚,几乎没有组织起什么像样的防线,便叫她攻了下来。
这样的顺利进展,非但没有令她得意,反而叫她暗生疑虑。
这实在蹊跷。按说失了燕地,剩下幽州这个炽舒的大本营,他绝不至于忽视到此地步。若说是他因为天关之败而溃退,无心再战,更不可能。上次大战的失败,固然令他折损不轻,但还不至于叫他到了无兵可用的地步。他的主力仍在。
姜含元疑心炽舒另有谋划,于是果断叫停,不再继续前行,将军队驻扎在原地,同时派人刺探情报。
这是三天前的事。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反常的背后,竟是出于如此的原因。
犹如天翻地覆的一个重大打击!
姜含元当场险些透不过气,耳中轰轰作响。
从外祖一代开始,云落便是大魏在西关之外的最为忠诚的一股力量,几十年来,起起伏伏,风云变幻,这一点始终没有变过。到了现在,那一带更是以云落为中心,联结成了一道有力的屏障。
就在不久之前,舅父更是在对狄作战之中英勇捐躯。燕乘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姜含元不愿意相信,更无法理解燕乘的行为。
这怎会是她那个从小便软弱沉默的阿弟能做出来的事?
但传讯之人,不是别人,是樊敬。
这是事实,毫无疑问。
一切都无法更改了。
短暂的一阵混乱过后,姜含元很快便稳住了神。
战前,朝廷本就起了反对之声,现在竟出了这样的意外,束慎徽纵然是摄政王,DN他即将就要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这个变故,会不会令束慎徽对父亲和自己的信任也随之产生动摇?
但状况之紧迫,已令姜含元无暇再去考虑这些了。
她知道父亲派遣自己前去西关驰援的原因。
比起那两位比她早出发一步的将军,她更熟悉那一带的人事和地形。
她迅速地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摒弃了一切的杂念,最后在心里,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念头。
那便是守住西关,绝不能令长安受到任何来自北方的威胁!
她即刻撤军,拜请赵璞执行来自姜祖望的命令,自己当天便领着来自青木营的一支轻骑,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云落驰援。
虽然她比左路大军出发要晚,路程也更远,但她的行军速度远胜大军,不到半个月,这一日,她比左路出发的大军提前数日,抵达西关。
这里早已不复往昔平静。雄伟的关楼内外,变成了一片血地。
三月底的西关,本还带着尚未消尽的几分春寒,但此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令人作呕的浓重恶臭味。歇战的功夫,远处,有大群的秃鹫盘旋,俯冲而下,肆无忌惮地啄食着地上那些无人收拾的开始腐烂的死尸。
北狄大军压来,出动了十几万的兵马,不分日夜,随时随地,对这里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炽舒的意图,显露无疑。
在求和缓兵的策略未能奏效之后,他便再次将目光落到西关。
倘若叫他谋算得逞,兵临萧关,长安岌岌可危,到时,魏国将不得已聚集兵力来应对都城之危。到了那个时候,幽燕之困,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