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站了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肩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想来是坐得太久了。
“爱卿陪朕出去走一走吧。”
孟兆臣垂下头,笑着答应:“好,却之不恭。”
夏日炎炎,午头的太阳晒的人头疼,可这傍晚黄昏就凉爽了许多,带着清爽凉风,缓缓拂过面颊。
二人沿着御花园的池水边慢慢踱步,边走边讨论治国之道,天下大义。
难得的畅快淋漓。
晚霞逸秀亭,窗外朗乾坤,夕阳醉晚霞,落日伴余辉。
二人越谈越尽兴,竟都忘记了要用晚膳。
孟兆臣忽的停下脚步,笑着望向沈忱:“陛下头上有东西。”
沈忱挑眉看他,还在想着刚刚他所说的那个圣人之道,随口问道:“什么东西?”
“片片落花飞,随风去不归。”孟兆臣笑着在沈忱头上捻起一片花瓣:“是一瓣花。”
“这花倒是会寻人。”
沈忱扫了一眼,哈哈哈的笑了一声。
“时候也不早了,爱卿想必也饿了,走,尝尝朕宫里新招的厨子做的佳肴。”
孟兆臣将那片花瓣握在手里,并未丢弃,望着在黄昏中带着金色光芒的沈忱点了点头。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二人走后。
在那湖边的亭子上慢慢走出两人。
那高个的一身白衣,却一脸憔悴病容,还是难以掩盖他那风华绝代的五官,虚弱的样子带了几分别样西子般柔弱娇美之意。
他目光远远的望着两人的背影,嘴里轻轻的念着:“片片落花飞,随风去不归。如何临欲别,不得傍君衣。”
“不得傍君衣。”
“不得傍君衣。”
“哈哈哈!”
笑着笑着,男子剧烈的咳了起来,边咳边笑,如同疯了一般。
“督主。”
孙显寅连忙扶住玄钦:“太医说您不能思虑太多。”
“督主,你别吓我。”
玄钦挥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这一句诗。
孙显寅跟在身后,十分的后悔,本来是看着今日天气不错,督主的伤又好了一些。
想着出来散散步,也对他的伤恢复要好一些。
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碰到了陛下。
自督主醒后,陛下一次都没来看过督主。
督主虽然不说,可是却日日坐在门口,那目光似有似无的望着大门,带着期盼与希望。
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直到太阳落山,才掩下满身失望,拖着病体回去。
他心里知道。
他是在等那小皇帝。
他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从未看过他如此失魂落魄过。
他咬了咬牙,伸手搭了一把马上就要摔倒的玄钦。
“督主,值得吗?”
玄钦倚着柱子,微微的喘了一会儿,目光幽远,好似望向远方的某个人。
“值得吗?”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渗出的鲜血,终究是没了力气,缓缓的倚着柱子滑了下去。
苍白的薄唇微动:“值得啊。”
可是孙显寅显然没有听到,他看到玄钦倒下去,嘴里,身上,全是止不住的鲜血,一个响当当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眶,急得大吼。
“来人啊,叫太医!”
“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