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医士,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柔声如云,慵懒而至。卿卿并未听出她的好意,心里不由提防起来。宫婢引她入内,卿卿垂首走到萧昭仪面前跪地行一大礼,萧昭仪见了勾嘴一笑,随后挥起云袖命所有宫人全都退下,不消半刻,殿中大小宫侍便走了个干净。
这一波又一波的折腾闹得心烦,卿卿暗吐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昭仪娘娘今日叫微臣过来,不知是哪里不适?”
萧滢没出声,斜眸瞥着她继续轻抚手中白兔儿。那兔儿缩成一团,双目瞪得圆圆,鼻子不停轻嗅,看得卿卿也跟着紧张起来。
“这些日子,本宫哪里都不舒服。”
过了半晌,萧滢一开口,她怀里的白兔儿就受了惊,两腿不停乱蹬,爪子不小心划上那只无瑕白玉手。萧滢吃痛地叫了声,猛地拎起兔儿耳朵摔出去,“嘭”地一记沉声,兔儿砸在柱上又摔落地,抽了两下腿后就不动了。
“不长心肝的畜牲!”萧滢愤愤骂道,清丽娇颜厌恶地皱成一团,说着她便把手伸到卿卿面前又道:“替本宫看看会不会留疤。”
卿卿看了小会儿,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不会。”
“可本宫觉得会呢,怕是这几道疤一辈子都褪不掉了。”萧滢掩嘴轻笑,眸子里又多了几分调皮。
这悦耳笑声令卿卿很不舒服,就像猫爪挠心浑身难受,她敛了眼中阴郁,拱手施礼道:“昭仪娘娘若无它事,微臣告退。”
“先别急着走,这些日子本宫无趣得很,正想找个熟人聊聊呢。记得上次你问起绿悠和蓝棠,昨日本宫才刚想起来,这两个想要争宠的贱婢已经被撵出宫了,原本想让她们伺候我家嫂嫂将功赎罪,可是昨儿个嫂嫂腹中骨肉没了,她们也没了用处,当天就卖给牙婆子了,指不定已经接上客了。”
萧滢笑意盈盈,是如去掉深仇大恨那般痛快。绿悠、蓝棠、彤儿和她,她们四人算是一块儿长大,一直伺候在萧大小姐身边尽心尽责,卿卿以为萧滢只会记恨她,没想到绿悠和蓝棠也落得如此,这么多年过去,到底是萧大小姐变了,还是她们变了?细细想来,卿卿不由心生寒意,萧昭仪的笑也如毒蛇吐信令她毛骨悚然。
“微臣昨日已经尽力,可惜回天乏术,还望娘娘恕罪。”她缓缓而道,脸上愧意显而易见。萧滢眯起美眸,嘴角浅笑也随之阴毒。
“尽力?本宫怎么没看出来,如今娃儿没了,或许你还在心里偷笑吧?”
“娘娘此言差矣,师父时常教诲‘医者父母心’,遇上生死攸关的事微臣都不敢怠慢,那时娘娘也看到流了这么多血,说句实话,出手也已无用了。”
此话发自肺腑,并无半点推脱之意。萧滢听后沉默良久,两眼眺望瓶中红梅似在出神,她的笑终于不见了,空落落的眸子里满是忧伤,金镶的榻、玉架的梁,满殿荣华也不过是她眼底的孤寂。
卿卿见之也不由惆怅,她所恨得只是萧家某几个,这其中并不包括萧滢,而今好友反目,落在谁身上不难过呢?她心乱如麻,待稍稍心平之后才开口说:“我没想过要害人,更没想过要害你,当初之举实属被逼,其中原委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得完,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无论如何我希望小姐能平安开心,也不枉废我们主仆一场。”
话落,萧滢木木地转头看来,像是没听懂她这番话,过了许久,她如梦呓似地问道:“当初嫁我爹爹时你可曾开心过?”
卿卿垂下眼眸,骨子里反出一股厌恶。思忖片刻,只回她:“就如娘娘这般。”
“哦,原来如此。”
萧滢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清醒了,如沐春风的浅笑又重回嘴角。她扬起细眉,从旁拿出一对白玉耳坠提到卿卿眼前轻晃几下。这副坠子就是当初卿卿送的,其中一只是娘的遗物,另一只则是仿着样子重新做的,原本卿卿自己留有一对,可被萧瑞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