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是面上也不方便推脱。她随婢女身后到了女宫,王妃坐在羊毡上与众嫔谈笑,紫红纱帘后,丽人耀眼如星,王妃如众星拱月般坐在正中央,时不时颔首浅笑,仪态万千。
王妃抬眸见到卿卿,便露出欣喜浅笑,随后朝她伸手笑道:“来,赵医士,坐到这边来。”
众嫔见之忙挪了位置,让出一条登天之道。
卿卿恭敬施礼,随后走上前轻握住王妃指尖。她的手很冷却异常滑嫩,像是条蛇弯起勾住,将卿卿引到五彩座毡上。
“各位,她就是我一直常说的赵医士,就是她治好了小儿腿疾。”
说罢,王妃颇为动容,似勾起过往,眼中不禁泛出泪花。众嫔齐声称赞,接着又劝慰王妃一番,说是王族有天地庇护,神明显灵。
王妃破泣为笑,三十多岁的容颜似十八女儿红嫩。她接过侍婢奉上的酥茶,亲自敬给卿卿。
“赵医士,感激之情无法言表,我就以茶相敬。”
卿卿受宠若惊,仓惶接过。众嫔见此也捧起酥茶纷纷敬之。一碗又一碗,卿卿肚子灌满香浓奶茶,她实在喝不下了,只好摇头苦笑。异族女子热情奔放,一高兴便舞起长袖,载歌载舞,一时间好不热闹。
卿卿也高兴,一是为阿朔的腿、二是因为与哥哥的情,老天爷折磨了她十几年,终于在今日偿还。这一切恍若美梦,她都不敢相信,然而身上的痛、受到的赞美,都在告诉她美梦已成真。
欢畅之余,卿卿被众嫔拉起共舞,她自然跳得没她们好看,扭了几下不好意思退了下去。王妃伸手亲昵地将她拉到手边,说:“这段日子福妃可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卿卿装作没听清,她看着众嫔甩袖,恍若惊梦,随后侧头问:“王妃娘娘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福妃可好?”王妃耐着性子又道一遍。
卿卿露出明白之色,颔首回道:“回娘娘,卑职未去过福妃那处,也不知她身子如何。”
王妃听后,略有所思地点下头,之后又亲昵地携起她手,笑道:“赵医士,我信你,也把你当自己人看。往后有什么事,也望赵医士多担待。我这里有一匹御赐香云绸,正合赵医士这般如花似玉的年纪,赵医士不嫌弃就拿去用。”
“娘娘,此物太贵重,卑职不敢收。”
卿卿推脱,王妃执意要给。你来我去,最后倒有些尴尬起来。
王妃略有不悦,卿卿见此也不露惧色,干脆直言道:“娘娘不必如此,您赐与不赐,卑职都会尽职尽责,师父教诲‘医者父母心’,卑职定会秉其教诣,”
弦外之意,不言而喻,同时也碎了王妃打得算盘。王妃奈何不了,只好作罢。见她似有不甘,卿卿又道:“王妃娘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娘娘位高,已无人能及,何必恐慌小事?卑职请娘娘三思。”
卿卿此话一点,王妃顿时脸红,她摆出仪态,和言悦色道:“赵医士说的有理,那往后您可得多费心才是。”
卿卿点头,拱手相敬,随后鞠身告退。
**(番外)
宫门深幽,转过一处幽径,便到了太妃院。德园大门紧闭,门上黄封也已没了颜色。他上前揭去,轻轻一推,“咯吱”一声,雪伴着尘簌簌落下。
德园似江南小宅,梅花妖娆,小桥碧水旁亭耸立。他站在院中四顾,满目的白封住了园中丽色,惟有那株梅依旧傲骨、依然飘香。
他缓步走去,到了门前又踌躇,明明此处无人,他却小心翼翼,甚至怕呵出口的白雾扰了安息的魂。
终于,他推开眼前门,一抹亮刺入无人的昏暗中。阴风嗖嗖,连雪都不敢跨过那道门槛,而他义无反顾地迈腿跨入。
房中只有一处灵台,香烛俱灭。台上供奉的并非灵位,而是一张美人图。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画中女子身着襦裙,发饰、衣饰皆是汉族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