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讨好与畏惧,让孟昶青心头像是被针给重重扎了一下。
“我不会杀他。”顿了片刻,孟昶青方才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温声说道:“你不必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可以到处走走。往东去一段路,能够看到海。明日我会安排马车,那里风有些大,记得穿上那件兔皮领子的披风。”
沈氏微微睁大眼睛,沉默许久,忽然说道:“我不想去海边。青儿,我想一个人在卫所里随便逛一逛,散散心,可以么?”
“外头在下雨。”孟昶青皱眉,见沈氏坚持,便道:“我跟你一起。”
“不了。”沈氏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温婉地弯起唇角,笑容里却带了点苦涩的意味:“青儿,我……姨母想要一个人静静,不走远,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别跟着来,也别派你手下的密卫跟着我,好不好?”
孟昶青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沈氏便打了伞,眉目萧索,独自走进了雨幕中。
细雨斜风暗千家,百忧如草雨中生。她虽全身湿寒,却不愿回住处,沿着小路一直往前,却见一个穿着儒衫、全身湿透的男子等在不远处。
这就是侍女墨玉偷偷传话时,口中说的那个人?
沈氏早有准备,事到临头却有些犹豫。她不动,那个陌生的男子索性几步走了过来,错身时不动声色地将一颗黑色的药丸塞进了她的手里。
沈氏身体一僵,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将药丸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墨玉告诉过她,那是一颗假死药。
到了这一刻,沈氏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救天子,她必须照冯远征所说,豁出命去在孟昶青面前演一场戏。
☆、第125章 决战
知晓天子不在京城, 谢雁城领兵直接往云阳而来。这点兵力孟昶青不曾放在眼里, 但总归还是有些麻烦。
杀妾吃人一事已经传扬开来,谢雁城拒贼十余万兵, 使贼不能东进尺寸, 虽有些争议,认为“守城之事小, 食人之事大”,但士林中的主流观点还是以为人无完人,不能求全责备,“仓黄之罪轻,复兴之功重”,朝中大臣纷纷上书, 要求表彰封赠谢雁城。
无论如何,谢雁城许国不复为身谋,忠于王事保下天水城是铁一样的事实, 据说民间甚至有要给他立生祠的。无数人热衷于逐名, 就是因为名声能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谢雁城风头一时无二,纵然是孟昶青,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对这样一位“忠臣义士”动手。
对云阳来说,谢雁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打实是个比皇帝还烫手的山芋。
谢中奇负责内勤与补给,对这些事一向没什么主意。林可不在, 云阳就得靠孟昶青一个人扛起来。偏偏这个时候, 沈氏不知是不是因为淋了雨的关系, 一回来就生了重病,卧床不起。
这病来势汹汹,像是风寒,灌了许多药下去却不见丝毫的好转。皇帝生怕染疾,竟将沈氏从自己的院中赶了出去。
即便如此,沈氏对他仍旧没有半点怨怼,只是拉着孟昶青的手道:“是我害了他,他怪我也不奇怪。青儿,你答应姨母,莫要伤他。”
“请姨母安心养病。”
孟昶青垂眸,掩去眼底那丝冷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他毕竟是天子,有谁敢对他不利?”
沈氏得了准话,方才松开手,沉沉地睡去。
孟昶青起身,轻掩上门,顿了顿,对跟在身边的一个密卫道:“天子那边,多安排些人手看着。另外,叫人盯着冯远征。”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
沈氏的病有些蹊跷,若是当真如他所料,冯远征那老匹夫私下里定会有些什么动作,必定会露出什么马脚。
同一时刻,西北边境。
襄平城坐落于漫天红霞之中,城墙还是焦黑破损的样子,缺口却已经用沙袋堵住,墙根下洒了石灰,又铺上一层黄土,用以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