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跑什么跑, 还不出来。”顾容安眉毛一挑,拿着鞭子轻轻敲着手,长得好看的小厮?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敢不跑啊, 顾容顼看一眼他阿姐有节律地敲着手的鞭子,忙扯扯王修之的衣袖,给阿兄投去了一个求助的小眼神。
“安安,你为何要买这个马奴?”王修之顺着顾容顼的心意转开了话题,他也好奇安安为何要买这个马奴。
他目光落在自听见安安说要他后,就跪在了地上的马奴身上。大概是听了顾容顼的那句面首之言,他低垂着头,不言不动,腰背却挺得直直的,并不因身份低微而卑贱。
王修之看不见他的面貌,只见这人高而清瘦,穿着的粗布棉衣上打满了各色碎布头缝上去的补丁,尤其是肩膀处,更是一个补丁叠着一个补丁,也不知垫了多少层。
他眉头微皱,扫一眼安二郎,“安二掌柜,你家这仆人的衣裳倒真是别致。”哪怕是卖身的奴仆,也少见苛刻成这样的主家。
这可真是冤枉了,安二郎连忙道,“郎君您是不知,这人叫傅铁奴,并非卖身的奴仆,而是在马场做工的劳役。小的不敢说安家在晋阳城里工钱最丰厚,但也是厚道的,只是傅铁奴家中有久病的老母,他素来孝顺,工钱都给母亲看病了。”
说起来这个傅铁奴在安氏马场也是个出名的人物了,否则安二郎这个二掌柜也不会如此清楚一个雇来的劳役家中如何。傅铁奴之出名除了一个孝顺,更在于他力大无穷,单手就能拎起需要两个壮劳力才能抬得起来的重物,他又老实勤恳,雇了他一个人就能干三个人的活,安家都是给他算两份工钱,再包一顿午饭的。
“原来如此,”王修之点点头,却见顾容安走了过去,拿着马鞭,抬起人家的下巴。整一个纨绔子弟轻薄弱女子的男女反转版本。
“安安,”王修之不赞同喊了顾容安一声,好好一个女儿家,怎么像个欺男霸女的恶霸一样。他视线下移,看见被迫抬起头来的傅铁奴,忽然就对顾容顼的面首之说产生了赞同感。
因为这个马奴长得真的太出彩了,浓眉似剑,鼻如悬胆,更添一双深邃的星眸,因为含着愤怒而透出熠熠的神光来。乍一眼看去,让人眼前一亮,好似沙砾中淘出了金子。
好个英气勃勃的美男子!王修之暗暗赞了一声,想要为他说情。
顾容安已经确认了这就是她想的那个人,笑着开口,“你愿意卖身给我吗?”
大概是被一个女子挑着下巴的姿势,让他感到了屈辱,傅铁奴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因他肤色极白,唇间抿出的那一抹淡红也就越发的鲜活,仿佛三月间的桃花瓣。
“安安别胡闹,”王修之站在顾容安身边,低低地喝了一声。
顾容安没有回头,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何恶霸会喜欢调戏良家了,这真是太刺激了。
嗯哼,顾容安清咳一声,在王修之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自觉地放下了挑着人家下巴的鞭子。她再温声问了一遍,“你愿意卖身给我吗?”
她这回的语气温柔多了,目色盈盈如山涧清泉,流淌着一碧旖旎□□,若是个意志不坚的人,定会顺着她的心意答应了她。
湖阳县主为何对他如此温和呢?傅铁奴想着顾小郎君吐出的面首二字,觉得自己更危险了,不敢再看湖阳县主美丽的眼睛,叩首道,“多谢县主美意,小人不愿为奴。”
“傅铁奴,能给县主当奴仆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好运气。”安二郎看傅铁奴不上道,急得都跺脚了。
然而傅铁奴不为所动,跪得直直的。
“若是我为你母亲寻医呢?”顾容安一点也不急,轻轻地把自己的筹码加了上去。
傅铁奴眼睛一亮,“
真的?”若是有晋王府的良医为他娘看病,娘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自然,我骗你又有什么好处,今日就可以让良医去为你母亲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