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一来,这场火就更显得非同寻常了:“火烧得厉害吗?”
阿莲点点头:“可厉害了,屋顶都烧塌了,院门都熏黑了,听街坊说潜火兵赶到的时候,火大得冲天,整个屋子都烧着了。潜火兵怕火势蔓延到附近的屋子,从相邻的院子进去,分别从两头往中间灭火,街坊也都帮着泼水灭火,好不容易才把这火扑灭,可等火灭了之后,也没剩下什么了。”
文玹问出她最关注的问题:“那屋子里的人呢?有没有逃出来?”
阿莲睁大了眼睛道:“这才是最奇怪的呢!原来院子里住了位官爷,带着一名仆妇,可听街坊说起火后就没有见过这两人,潜火兵灭了火之后,进去救人,却连具尸首都没找着。可小娘子你说,要是那两人着火前就逃出来了,为何火灭之后不回去呢?有街坊说是火太大的关系,连骨头都烧没了。”
“真是可怜啊……”阿莲惋叹了一声,却见文玹眉头深锁,不由诧异道:“小娘子,怎么啦?你……认识那里住的人?因此才让阿莲去打听的吗?”
文玹轻轻摇头,阿莲也就不问了。
卢筱在窗口微笑着叫了一声:“阿玹,该用早饭了。”
文玹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只能暂且把此事搁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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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饭之后,文家便举家迁往城东厢的新宅子,正式迁入新居。
起初文老夫人跌倒受伤的时候,已有不少人上门送礼慰问,文成周除了卢家的慰问礼,其余的礼物一概拒收。这一回乔迁之喜,更是送礼者无数。
文成周便给门子定下规矩。他开了张清单,上面只有少数经常来往的亲友,凡送礼来的,要门子先看随礼而来的帖子,若是送礼者在这张清单上,那就收下礼物,若是不在这清单上的,便只留下贺帖,不收礼物。哪怕是中书省的同僚送的礼,一样拒之门外。
那张清单十分简短,上面不过寥寥十数人,门子虽然识字不多,多看几次也就都记住了。
这日午前又收到一份贺礼,门子一看帖子上的名字就知道不是清单上的,便对送礼者道:“抱歉则个,咱家相爷说了,只收贺帖不收礼,帖子留下,礼物请郎君带走。”他见送礼的衣着不凡,并非普通小厮下人,说话便比较客气。
那送礼的便笑道:“文相公的规矩咱自该守着,但这份礼可不是送文相的,是送给文小娘子的,就是拒收,也该问问文小娘子的意思吧?”
那门子吃了一惊,再细细看帖子,抬头道:“阁下稍等,小的这就去问问。”
他入了里面,遇见一名小厮便将帖子给他,吩咐他去问问文夫人,该不该收这份礼。小厮拿着帖子,没在外院找到文夫人,却遇见阿莲,便把帖子给她,让她转交文夫人。
阿莲接过帖子看了眼,见帖子上的署名后便多了个心眼,进了东小院,把帖子先给文玹看了。
文玹见了上面的署名,含笑读完帖子,抬头问阿莲:“你有没有见到来送礼的人?是不是成大人?”
阿莲摇摇头说她没见着。
文玹便道:“你去外面看看,若是成大人,就请他稍待片刻,我有封信要他带回去。若不是成大人,你就对来人说,礼就不收了,不能坏了我爹的规矩,帖子我收下了。”
阿莲出去后,文玹走到书桌前坐下,他的帖子里写得也不过是普通的祝贺之词而已,但她还是又细细看了一遍,见不到面,这也是聊胜于无,好歹也是他亲笔写的文字。
然而细读之后,她才发现每句贺词中,总有一两个字写得缺一点,又或是笔划提早就结束了,像是没写完就提笔了,若不仔细多看几遍,是看不出来的。
把这些字连起来,便是一句话:只愿君心似我心,犹记昔日诺,不负相思意。
她忍不住嘴角笑意,无声地念了好几遍,只觉心头甜得酥软,就像是昨夜的春风那般,吹得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