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荡而冷清起来, 甚至不像是有人住着的样子。
入夜, 文玹因为第二天即将搬入新居, 不免想东想西,心中不平静, 一直难以入眠。
她不知不觉又想起那日在北讲堂巷里遇见孟裴的情形, 心头漾起一丝甜蜜,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些什么, 会不会像她一样难眠, 又或是已经高枕而眠。
屋里的书籍文具都已经装箱, 无法再借着看书或临帖来调整心境,平静情绪,她索性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的老海棠边。
她用手触摸老海棠的树干,掌心里是树皮粗糙的质感,略微刺手,仰头望去, 繁茂的枝叶在稍许明亮一些的星空中形成了层层叠叠的深黑色剪影。
这棵树许有数十年的树龄了, 枝干粗壮, 树身高大,比院墙还高出不少,她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若是爬到树顶,也不知能看多远……
一旦搬去新居,隔着内城的城墙,即使是再高的树顶,也看不到内城里的情形了。
她手搭树枝轻轻一纵,跃上第一个树杈,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枝桠细得无法再承受她的体重为止。
四月的春夜晚风,暖的让人心醉。
仍带着白日些微热意的风徐徐吹来,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吹乱她的鬓发,脚下的枝桠亦随之轻轻摇晃,但她站得很稳,随着枝桠的晃动而调整着平衡。
端王府还真是挺好找的,夜色下的王府,仍有许多地方点着灯火,主要的亭台楼阁与几道长长的游廊里也仍然有灯照明,只是隔得太远了,只能隐约看见灯火,却看不清都有什么人在。
但她甚至不知道他住在王府里的哪个方位。
·
一刻之前,端王府东小院听梧阁。
孟裴放下手中的笔,再看了一遍蝉衣笺上的文字,嘴角带笑。
他将另一张空白宣纸轻轻按在刚书写好的帖子上,吸去余墨,待干透后,放入贺帖专用的朱色封套里,再提笔,在封套上写下了“喬遷誌喜”,四个褚体楷书骨力刚毅,意韵却丰神华逸,最后署名。
他的视线扫向桌上的紫檀雕花木盒,嘴角笑意加深,眼神变得温暖起来,随即唤人入内,吩咐来人明日午前将贺帖连同贺礼送往文府新居。
他缓步走到窗边,推窗远望,二楼的视线不算很好,但仍能依稀看到远处,那从小小院落里冒出来的老海棠的树顶,隔得这么远,即使树冠亭亭如盖,在此处看过去也不过茶盏底那般大小。
也不知她此时是在做着什么,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睡下了吧……明日她就要搬离内城,就连这样遥遥相望那小院落,猜想她在那里做着什么都不可为了。
他默默眺望了一会儿,视线被更南面的夜空中,一道升腾而起的浓烟吸引,很快浓烟下端就变成暗红之色,有如被烧红的铁器一般。
他低喝一声:“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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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飘来有如烧炭般的焦糊味。
文玹环顾四面,视线被南面的一片红光吸引,再注目去看,发现是远处的某座民居着火了,赤红的火光与不断升腾的浓烟,将这一小片天空掩盖。
东京城内民居密集,时有火灾发生,文玹来到东京数月间已经见过几次了。城中屯驻有潜火兵,一旦发现哪处起火,马上驰报,即刻出动,汲水扑灭,行动十分迅速。因此并不会酿成大火灾。
但是那个方向……
她认出了檀台寺内的五层佛塔,以及佛塔旁佛殿的宝顶。
她的心不由提了起来,为何偏偏是那里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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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火直烧了两个多时辰才被扑灭,直到黎明时分,仍有烟雾不断腾起。
文玹直觉这次火灾并非寻常,虽说寺庙里有香火长燃,总有值夜的僧人看守或巡视,这把火却烧得她在家中都能看得见。更何况古二就住在檀台寺对面,有这么巧么……?
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