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玹一瞧店名招牌不由讶异:“怎么这家也叫高阳正店?”淮县的那家难道是分店么?
孟裴听见她发问便道:“其实这一家才是真正的高阳正店,正因其知名,各地亦有效仿,淮县那家虽是效仿的,厨师却曾在东京的这家高阳正店里做过多年,因此那几个招牌菜亦是颇为地道。”
文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淮县的高阳正店是山寨的,不过亦可算是高仿吧。
几人进了二楼雅阁,坐下点菜。卢筱既为东道,又有心好好招待孟裴,便在招牌菜里挑了数道较为精致费工的菜肴,价钱自然亦是不菲。
等着上菜的时候,卢筱拉着文玹起身,再次向孟裴道谢,这次是为了石家村救人那回。
孟裴急忙起身让开,并道:“文夫人,此事请勿再提,过几日文相文夫人若是见了我父王母妃,亦不要再提此事。”
卢筱讶然:“这是为何?”
孟裴道:“若是说救人,并非只有我救人,而是文小娘子先救了人出来。文小娘子冒着危险进入废墟之下,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救一名非亲非故,甚至并未谋面的孩童。那孩童亦非名门之后,只是普通乡民的孩子。我之所以能钻入废墟下救人,正是被文小娘子的热忱与正义之举感染,若不是文小娘子先下去救那名孩童,甚至在山石将要垮塌之时,仍然不顾自身安危,也要留下将那孩童救出来。孟某扪心自问,绝无如此勇气!因此,文夫人请勿要再为此事谢我,我只觉羞愧。与我当时之举相比,文小娘子之举才更值得敬佩敬重!”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不仅卢筱震惊之余一时说不出话来,连文玹也听愣住了——原来,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么?原来他眼中,自己竟是这样的形象么?
她在事发当时并未多想,全凭一腔热忱,但事后也曾感到后怕与庆幸,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无畏无惧。
听到他将自己未曾深思之举说得如此正义凛然,文玹只觉得不好意思,一时脸都红透了。
卢筱眼中带着赞许的笑意望向文玹,心中满是自豪与欢喜,这孩子,果然是好样的。不仅昨日问她路上经历时,她没提这段经历,即使方才在车里,她亦只提了孟裴救她之举,并未提及自己去救孩童之举,可见她并不以这段经历沾沾自喜,并时时将之挂在嘴边。这才是她最看重的地方,亦是成周最看重的品质。
孟裴说完这一番话,长长舒了口气,在废墟中救她出来只是当时觉得本该如此,根本未曾多想得失,却被她视为施恩施惠之举。也因此遥遥看见她击倒那名偷儿时,他并未上前去见礼,只想默默避开。
没想到她认出他的车,还朗声叫住了他。
昨夜他在窗下伫立时已经想得清楚,不管她如何看待他的作为,他自清风明月,物是人非自在心间。却没想到,今日就有机会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让他如释重负。
这一刻,他只觉心中轻松无比,再见文玹脸颊通红的窘迫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文玹听见他笑声,更觉脸颊发烫,自己知道这会儿怕是脸红的不成样子了。
她深吸了口气,抬眸落落大方地望着孟裴,语气真挚地道:“孟公子过谦了,你说你绝无如此勇气,可你钻入废墟下救我时,正是明知山石马上要塌下来之时,你仍然先送我和阿宝出来,自己留到最后才出来。这份勇气绝非鲁莽闯入废墟之下的文玹所能具备的。文玹敬佩孟公子此举,亦敬重你为人。”
把这些话说完,她心绪倒也平静下来,脸上红晕也跟着消下去不少。
两人把话都说透了,皆是心头舒畅通达,彼此相视一笑,嫌隙全消。
卢筱微笑着端起杯子:“你们两个临危不惧,见义勇为,都是极好的孩子。孟公子,玹儿,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孟裴与文玹急忙跟着她举起茶杯,笑着一饮而尽。
此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