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到了下面都会被找到漏洞,然后时间长了,行贿或者其他的,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钱家判决流刑之地,乃是山东登州府宁海州地,隶属乳山寨巡检司的文登县,已经是海边了,前面已经无路,再往前就到茫茫大海里去了,这里也是荒无人烟,偌大的地方,孤零零的有几个渔村,有时候走一天都遇不到人。
从京城到登州府,从京城出来,走北直隶河间府、济南府,一路往东,一直走到无路可走的时候,便到了。
钱逸阳的夫人吴氏这一路走的昏昏沉沉的,她的丈夫、儿子、孙子全都死了,从死了的那一刻起,她就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再也缓不过了,整个人就如同一具僵尸,让她走便走,让她停便停。
钱安绮一开始还哭着叫,后来看怎么都唤不醒母亲似得,她也不想叫了,她更累更难受,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上路的第一天,她就想死。
河间府沧州。
这一路上钱景亮倒成了主心骨了,因为押解的人是被塞了银子的,所以有什么事也和他们商量,而大夫人吴氏已经痴呆了,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是懦弱的性子,二老爷还是残疾人,拿不了什么主意。二房的钱景辉倒是还可以,只是同样体弱多病,什么事倒都要先问问自己的弟弟钱景亮。
于是,钱景亮不得不承担起大家的衣食住行。这样,反倒叫他有事可做,没时间悲伤了。
其实,钱景亮当然也很悲伤,钱逸阳对新皇来说是叛逆之臣,对晋王来说是杀父仇人,但是对他来说,却是他的大伯父,对他非常好,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的伯父。
荣国公府在别人眼里再多的不是,那也是他家,府里的都是他的亲人。突然如此的变故,他也受不了。
要不是还有妹妹、侄女需要他照顾,这一路上,带着这么多的女人……
这一行人现在走在官道上,只有钱二老爷、钱景辉和钱景亮的手被捆着,不过也在上面搭着破手巾,这样官道上的人也看不出来什么,只会以为这一群是乡下人而已。
进了沧州城到了官驿,押解的人去找驿馆小吏给通关公文盖章,收拾住宿。官驿是官府开的,就是为了给出公差的人一个住宿的地方,自然是免费的。
押解的人是有房间住的,而被押解的犯人,就只有大通铺可以睡。
到了这里,男人们捆手便被解开了,大家按照押解人的指示,去了那个可以休息的房子。
黑漆漆的像是柴房一样,连窗户都没有,一张很大的炕,上面的被褥都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脏的一坨坨的,而且还潮湿的很,根本就没法盖。屋里一股股发潮的霉味。
最小的才五岁,哭了一路了,这会儿坐在屋里还在哭,她的母亲火了,厉声斥骂了两句,小孩子的哭声更大了,于是她母亲也跟着哭了起来。
钱景亮去后院井那边打水,看着没人才过去的,但一桶水才提上来,还是被人看见了,于是一阵乱骂。
就在骂声中,钱景亮提着水桶来到了前院,然后就看见院里站着几个人。
穿着以前看惯了的,但现在突然觉着非常陌生的绸缎衣裙,连人,钱景亮都觉着以前很熟悉,现在似乎是陌生人一般。
是河间府台的夫人,小姐。
就是大伯母的妹妹,吴夫人和表妹华锦妮。吴夫人身边站着两个年轻的公子,钱景亮认得,是华锦妮的大哥、二哥。
看见钱景亮穿着单薄又破烂的衣裳,头发乱蓬蓬地,就跟要饭的一样,手里提着大桶呆站在那里,华锦妮怎么受得了,只叫了一声:“四表哥……”就哭了起来。
吴夫人也受不了,转身道:“你们还不赶紧去提过来!”也哭了起来。
小厮慌忙的过来将钱景亮手里的桶抢着提了过去。
钱景亮呆了呆,叹了口气过来了,挤出个笑容:“姨母,表哥,表妹,你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