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消息了!”
这是马军长第一次露出亢奋的目光,许锐锋连他们去陆家窝棚时都未曾见过。
老马进入地窨子后,将一张信纸递给了老楚,老楚低头一边扫视着信纸、一边念出了声。
“以获悉北满百姓在日军屠刀之下受苦受难之消息,我等中华儿女皆悲痛欲绝。”
“逐调整敌后抗日方针,北满抗联各部不能只墨守成规,以夺取物资为发展目标,应适当主动出击,在尽可能保全自己的情况下,替东北百姓报血海深仇。”
“特此命令:我军抗联成立北满特别行动队,在北满百姓惨遭毒手的情况下,将刽子手三木,斩首!”
这俩字念出,许锐锋一下就扬起了头!
老楚同样看向了许锐锋,眼睛离开了信纸,嘴却念出了最后一句:“以眼还眼,报仇雪恨。”
许锐锋兴奋的握起了拳头,这老马办起事来比尚坤强了不止一个档次,真是说到哪办到哪,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的痕迹。
正当许锐锋兴奋之时,老马又拿过一张纸条递了过来:“再念念这个。”
老楚更换了纸张后,继续念叨:“关于许锐锋,此人向党、向国之心以明,抗日之志坚定,又是温婉同志的丈夫,本应该努力争取;但,由于过去种种劣迹,特设立考察期,如考察期内仍然意志坚定,北满抗联的老楚同志可自行做主。”
有自己的名字!
许锐锋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抬起了头,十分紧张的看向老楚,待最后一句说出,他问道:“这是……”
老马走了过来,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大老爷们,我也不瞒你,我们这儿啊,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无论你是谁,来了以后是不是都得考察考察?万一让敌人的间谍混进来了呢?”
“老许,至于你的事,咱老马可是尽心尽力的办着,可不管咋说,你头顶上不还是有个汉奸的名头么?你也得等组织上核实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个原委吧?”
“当然了,在这咱老马给你打个保票,你投降日本人的事,我一定会在材料里说的清清楚楚,要是解释不明白,我就去大后方找首长同志亲自解释,反正,非得给你这身污泥洗白了不可,放心吧。”
他比尚坤真诚。
比绣娘更敢许诺。
当许锐锋望着老马的双眼时,在对方的目光中,老许看不到半点敷衍和欺骗,更不会将一件事完全推给时间,起码人家拿过来的条子上,真名实姓的写着你是谁。
“给我看一眼?”
老楚没拦着,将纸条递了过去。
被摩斯密码标注好的长短不一线条下,翻译出了各种各样的文字,与其之前所念出的一字不差。
这代表什么?
代表你许锐锋在人家红党眼里,被重视了,并非一笔带过的‘等人’二字。
许锐锋望着这张字条问老马和老楚:“这么说,我现在是红党了?”
老楚摇了摇头:“不是。”
老马解释道:“可你是我们东北抗联的一名战士了。”
说完话,老马在兜里,摸出了一颗血红色的五角星,一翻腕子,摊开手掌递了过去。
许锐锋拿过那枚质量极差,却代表身份的五角星握在手里,在紧紧握住的时候,能清晰感受到手掌传来的刺痛。
这是他第一回有了真正的身份!
东北的老百姓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认同感?自从张家爷俩统治了东北开始,东北老百姓就跟没了娘的孩子一样,你总不能说奉系军阀是一个国家吧?如果奉系军阀承认自己是民国领导下的地区政府,那为什么又不遵号令呢?
日本人侵占、伪满入主之后的东北就更不是一个国家了,为了防止日本人入侵,内陆国门紧闭,军队就在山海关及长城上,每一个东北老百姓都觉着自己像是活在一片被抛弃的土地上……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