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权者爱财者爱美人者爱华服爱美食者,他们是真心爱这些爱得视如生命,还是受到世俗的干扰而以为自己爱这些?便如同务农与做工的氓庶,他们并非喜欢种地与做工,却为了生计而不得不一直做这些。爱权者爱财者爱美人者爱华服爱美食者何尝不是如此?爱权爱财是因为世俗重视这些,故而跟风,爱后几个的,只是因为它们可以衬托权力财富,这不是爱。”
元愣住,好一会才道:“追求真心喜爱的东西固然很美,但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看清自己真正所好?看清自己所好,即便你不也要向世俗低头?何况旁人。”
“竹子弯腰抖落积雪可是对积雪的臣服?不是,我亦不是。”青蘅揉了揉额角。“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有时真的觉得这样的世界有病。”
“哦,那你觉得一个没病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
青蘅闻言认真思考了起来。“每个人都可以寻找自己真心所好,并用一生去践行自己的追求。”
“那样的世界不可能存在。”
“为何?”
“光是每个人都可以寻找真心所好这一条就做不到,社会需要有人种地,需要有人经商,需要有人担任官吏。”
“为何不能让喜欢种地的人种地,喜欢经商的人经商,喜欢做官吏的人做官吏?三百六十行,每一行总会有喜爱的人,让喜欢一个行业的人从事喜欢的行业,不比为了生计而从事的人更有热情?”
“你在与我说笑?”
“没有。”
“没有人喜欢工作,奇葩除外,喜欢的事情一旦变成工作,就不会再喜欢了。”
“那只能说明没那么喜欢,我要去当乐师我一定会欢喜的玩一辈子的乐器。”
“我说的是正常人。”
“你凭什么将我开出正常人的行列?”
“因为正常人做不到你的心性,正常人更想做轻松的事,别人羡慕的事。”元道。
“别人羡慕的是自己真心喜爱的?”
“行吧,我们不谈喜不喜欢这个,咱俩说这个说不通。只说现实,富人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因为有足够的资源,但穷人,不论是梦想还是理想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因为手停口停。”
“若财富增长到能让所有人都饱食不为生计发愁呢?”
“那也不太可能。”
“为何?”
“不论财富如何增长,富人和穷人始终存在,而追求梦想是拥有大量资源的少数人的权力,不属于只拥有少许财富的多数人。”
青蘅叹道:“这些我也懂,但我有时就会觉得这是有病,就是觉得所有人追求真心所好才是正常,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你听说朝闻道吗?”
“听说过,我记得完整的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对啊,早上明白了道,马上就去践行道,哪怕晚上就因为践行道而被人杀害,那也是值得的。你所好虽然同说这话的人所好不同,但精神是一样的。若你有病,说这话的、同样践行这话的人必定比你更病?”
“但他们并不觉得世界有病。”
“他们心里是觉得有病的,只是没像你一样说出口。若非觉得世界出了问题,他们何必一辈子思考道,一生求道?就算是瞎折腾也没有拿一辈子去折腾的,你们只是在认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后仍旧选择拥抱它,这不是病。”元想了想,安慰道。“而且说的是不太可能,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便如古人,谁能想到脚下的大地不是方的,是圆的?遥远未来,后人看我们就如我们看相信天圆地方的古人。”
青蘅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有道理。”
“是很有道理。”
伤春悲秋终究是一时,人的双脚踩在大地上,活是现实中,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空闲,伤春悲秋也不能妨碍到处理公务,伤春悲秋的愁绪很快被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