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聊聊扶风邑,曾经的扶风国。”
“扶风国?”无病想了想,道:“大母母亲的国家吗?”
濁山姮挑眉看着无病。“谁告诉你的?”她不记得自己有跟无病说起过自己的父母,至于彭祖,算了吧,谁会记得自己根本没见过也没利用价值甚至提起还可能带来麻烦的祖父母?
无病道。“是神庙里的巫,她说大母的母亲很厉害,修建海堤,将沿海的平原变成了良田沃野。哦,对了,还睡了宁州第一美男,生了大母你,很有艳福。”
“后半段是巫说的?”
“嗯。”
“亲口对你说的?”
“一个崽崽偷听到的。”
濁山姮了然,无病在神庙一群崽崽里混得很不错,是孩子王。幼崽管幼崽,很多时候比大人还懂怎么让幼崽听话,毕竟都是幼崽,知道什么能打动幼崽,只要有足够的动力。神庙便将这招用得很不错,神庙里帮忙带更小的幼崽的幼崽干得好,会得到额外的糖做奖励,甚至还能去神庙为幼崽们建的游乐场玩。无病不见得稀罕神庙的奖励,但孩子王本身就够让别的幼崽成为她的耳目。
“是啊,无病的曾大母很厉害的。”濁山姮笑道。“她修的海堤现在还在用,王还参考了她的做法。”
无病点头如捣蒜:“特别厉害。”
“很厉害,但还是死了,今天我们来谈谈她是怎么死的。”濁山姮语气复杂的叹道。
无病愣了下。“不是老死的吗?”
“她是被杀的。”濁山姮翻出大荒纪年,将记载先王杀扶风侯的那一段指给无病看。
年岁虽小,但这几个月每天都被濁山姮按着识字,无病识得的常用字加起来也有两百多个字,连蒙带猜看出了史书记载的什么,不可思异:“王杀了曾大母?为什么?”
“因为地缘。”濁山姮一边回答一边将濁山国与王畿的位置指给自家崽崽看。“尽管相隔千里,但你看,扶风国与王畿最重要的地盘都在漓水与漓水的支流....”
濁山姮用一种掰开了揉碎了的方式为自家崽崽介绍王畿与扶风国的地缘关系,最开始扶风国还只是空有帝族之名但没有强大力量的古国时,王畿与扶风国同饮一江水是友邻,关系很好。
但随着扶风国国力的兴盛,尤其是到了扶风阮继位后国力更是突飞猛涨,后期时漓水三个入海口中的一个就被纳入了扶风国的版图。进入这个阶段王畿与扶风国的关系就开始冷淡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尽管相隔千里,但扶风国用两代人的时间打造了一支强大的水师,虽然这支水师并非为王畿打造,但这支水师有能力通过漓水插入王畿。
至于这俩没撕破脸,且扶风侯还是支持王变革的革新派诸侯之一。
一是扶风侯那会儿刚继位,国力不够强大,对王畿没多大威胁。
二是礼崩乐坏,虽然这个好头是诸侯先开的,但诸侯绝对想不到自己下克上干翻了王权之后,公卿大夫开始有样学样,弑君如杀鸡可不是夸张描述,是写实,仅是大荒纪年里有记载的弑君案例便达到了惊人的四位数。诸侯与王虽有利益冲突,但这俩好比两个奴隶主,彼此之间再怎么掐再怎么看不顺眼,一旦其中一个奴隶主要被造反的奴隶给宰了时,另一个也还是会出手相救,摁死奴隶。
现实中太过可怕的弑君案例迫使不少诸侯们开始寄希望于王权的庇佑,王权强盛时虽然王可能赐死诸侯,但也没上位者赐死下位者和下位者被更下的下位者给宰了是两回事,前者是诸侯们能够理解的东西,后者...三观都碎了。后来三观不碎纯粹是因为弑君如杀鸡,被杀的国君太多了,国君们已经接受下位者会杀死自己的现实,构建起了新的三观。
王权会削弱诸侯,但王权强盛时也没哪个公卿大夫将国君当鸡豚狗彘随意宰杀。
扶风侯并不寄希望于王权保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