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着狸奴,批着公文,筹措着粮草,白着头发,疼着脑袋,每天阅览来自宁州的军报,辛筝越看越觉得不对味。
宁州战争走到第三载。王师占据上风,防风军被迫收缩防线,退到了一个叫棠的高地。
那地方原本是一个叫棠的小国,惨遭濁山姮亡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棠地的后面是雩琈道。
不考虑蒲阪门口的漓水以及翻越群山,雩琈道是唯一能够短时间往来宁州与豫州的通道,也是宁州的门户之一,离丹水也更近,走这条路可以在最短时间打到丹陵。
棠地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虽然这是辛筝原本就与诸将敲定的战略,但这也太快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找个人商议,特别能打的将领都不在身边,不是在宁州就是在别的地方提防其它势力趁机作乱,剩下的也没可信到能聊这种话题。
骊嫘倒是能,但骊嫘接受的是嗣君教育,不是武将教育,在军事领域她有水平,也能打胜仗,但与婴、君离等比就差了许多。婴都没发现问题,骊嫘也未必能。
思考一番,辛筝抱着公文与军报去探监,到进牢房时牢房正在煮锅子,香气扑鼻,汤底显然用了许多心思。
“元?”辛筝一边进门一边冲牢里气质如月的罪犯打招呼。
元嘁了声。“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明明扮演得很像。”
辛筝道:“她不会在牢房里煮东西。”
眼前人尽管顶着皎皎如月的气质,宛若神话中走出来的月神,但气质扮演得再像,细节上也会出问题。
望舒也吃东西,但牢房里全是纸与木牍,在牢房里煮东西哪怕不失火,湿气也会影响到资料的保存,望舒不会这么干。
皮可以修,气质可以模仿,骨与灵魂却无法。
“你俩在干什么?”辛筝问。
元叹道:“我和她打赌你能不能分辨出我们,谁赢了谁吃锅子。”
“无聊。”
元故作悲凉道:“换你坐牢三十余载看你无聊不无聊。”
辛筝好奇的看着恢复妖娆万千风情万种妖孽形象的元。
元不解:“怎么了?”
“就是有点好奇你真正的模样。”辛筝道。“血缘能让你与望舒拥有相同的皮相,但再相似你俩也不是一个灵魂。”而元方才那神乎其神的演技,真的让人怀疑元所表现出来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你猜。”元道。
“我不猜。”辛筝不假思索的拒绝。
帝王是这世上最复杂的怪物,人要多无聊才能去猜一个在王座上坐了三千岁光阴的怪物有多少种面目?
辛筝将公文与军报塞给元。“帮我分析一下,我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问题,但我水平不够,看不出来什么。”
“减刑吗?”元期待的问。
辛筝道:“分析出有用的就减。”
“包你满意。”元抓起公文与军报阅览起来,看得出辛筝已经思考过很久,很多地方都有分析的笔记,元全数一目十行的收入眼中,没一会便忍不住抬头看反客为主的拿箸开始烫肉片的辛筝。
辛筝问:“我不可以吃?”
“望舒说你可以吃,不过我看你不是因为这个,就是发现你的军事水平与嗅觉都挺不错的,有一流的水准。”元摸着下巴道。“你为何不亲自领兵作战?又不是赢不了。”
辛筝也不是没有亲征,但她从来都不过问将领怎么打,只负责安定人心与用最短的时间将打下的地盘变成自己的力量。
君王不亲自领兵作战一般就两个理由:怕死以及不会。
辛筝并不怕死,也不是不会,她的水平一点都不差。
辛筝道:“若我的水平是一百场能赢九十七场,那君离、宜、婴、辟疆他们就是能赢九十九场的水平,剩下一场不确定属于人力无可奈何只能听天意。战争若不能赢会损失很大,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