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的整体纬度比兖州要高一些,再加上小冰期的缘故,辛筝回到冀州时尽管按着星历还没到冬季,却已然大雪纷飞。
马车里辛筝忍不住对用灵力弄出一团火烤羊肉串的元道:“就算不考虑小冰期,冀州的冬季也太冷了,话说你们当年是怎么在这里定居下来的?”
元吃着热腾腾的羊肉,慢吞吞的回道:“刚迁徙过来那会儿的冀州温暖湿润,也就比现在的南方差点。西部虽然是高原,但整体土地非常松软,气候也温暖湿润,随便拿个木头就能开垦田地并得到不错的收获。往东是漓水流淌而过,冲刷出的广袤平原,土地肥沃,亦是好地方。哪怕是如今,冀州整体的产出也是帝国所有疆域中最多的一块。”
辛筝一边从元的手里抢了几根羊肉串一边道:“比南方差点?那当时的南方得多热?”
“非常热,反正我在位那会儿南方热得根本没法生存。”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人族大规模的开发南方的记载好像是黄帝时代前后,那会儿你死了至少一千载。”
元面不改色的接道:“也就一千四五百载。”
“你记得还挺清楚。”辛筝咬了一口羊肉。“不过这样的话,冀州的气候岂非一直都在变冷?”
“不是冀州,是全世界。”元纠正。“北方变冷的同时南方也在变冷,不然也没法开发南方。”
远古时代的南方是真能热死人的。
“青婧也说我们现在正处于冰期中,虽然冰期中会夹杂无数温暖的间冰期,但大荒的整体气候是一直在变冷的。”辛筝道。“这样一直降下去,不会有一天北方冷成荒原那模样吧?”
元道:“不是不可能。”
“那一定会是文明的末日。”辛筝说,陆地上的物种都离不开农耕,而农耕离不开温暖的气候,也就海里游的鱼会好一点,但也不会多好,降温是全球性的,而生态链是环环相扣的。
元安慰道:“节哀。”
“要节哀也不是我节哀,我又看不到那一天。”辛筝不以为然。
“你是看不到,但你的子孙一定看得到。”
“那也得我有子嗣,我就没打算生育,子嗣都不会有又何来后代?”辛筝更加不以为然。
元问:“你的历史会成为文明的一部分,而文明是你的载体,文明能延续多久,你的名字就会被记载多久。文明都没了,谁还会记得你的存在?”
辛筝愣住,嘴唇翕动,情不自禁的想问候元的祖宗十八代,但很快想起这家伙是自己的直系祖先,祂祖宗十八代也是自己的祖宗。
千言万语的问候最终化作一句:“这世界真是太操蛋了,与千万人斗都没有这种无力感。”
元道:“也谈不上操蛋吧,天行有常,不为善存,不为恶亡,这就是它运行的规则,凡人是伟大也好,卑劣也好,它都不在乎。”
“所以才无力啊。”
“那只是你没找对方式。”元道。“天地有其运行规律,当你摸透了事物的运行规律,诞生于这种规律下的所有灾难都不能再损你分毫。”
辛筝问:“你说的那是人还是神?”
“于蛮荒纪时的先民而言,如今的人能够在远离水源的地方开垦土地,了解农耕的时序,亩产百斤,能将水从低处运到高处,能掘井令地里源源不断冒出水,能化芦苇为纸,烧土为砖,与神何异?但你们是神吗?”
辛筝道:“不是,不过你对神的看法倒是与青婧半斤八两,她期盼神真的存在,这样她才有希望解剖神灵,而你纯粹将神当成更文明的存在。”
“这世上最不信神的不是无信仰者,而是神棍。”元道。“我以前干神棍这行的,论装神弄鬼,我是祖师。”
辛筝想了想,道:“你想告诉我,巫全都是神棍?”
元道:“他们还算好,虽然不一定信神,但在历任巫女的调/教下至少是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