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食指大动。
山鬼一边炒着菜一边同三人聊天,聊天围绕着常仪这一中心,都是常仪做过什么,性情如何,想要扮好一个人,就得了解扮演的那个人,越细致越好,最好做到不分戏里戏外。
山鬼很认可这一由过去文明中的演员们总结的经验,要诓蜚,就必须非常像,像到难以分辨,不然引不出蜚来,反倒可能激怒祂,至于祂出来后会不会发现....都出来了,没发现很好,若是发现了,那就提前动手。
山鬼讲故事讲得巨细无遗,令人着实对常仪掬一把同情泪。
常仪不算完整的神话生物,只能算半个,但同样是半个神话生物,历代巫女巫觋过得那么好,常仪却过得不要太惨兮兮。
确切说也不是一开始就惨不忍睹的。
獙獙无意中看到了它的诞生,凭空生就,却又不是灵族那种亡者执念凝聚的东西,而是正常的智慧生物,獙獙觉得这太不科学了,就想了解怎么回事。
獙獙的好奇拉开了常仪一生悲剧的帷幕。
獙獙自己踅摸不透便请教其它的同类,最终让修听说了此事,所有神话生物中修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听说此事后马上就去找常仪了。
原本活得潇洒自在的常仪自此迎来无尽的噩梦。
每当听众修不能玩出更毒的花样时,山鬼总能讲出更虐心的新故事来,稍微好点的是这回讲的是常仪救治疫病,却被万民哀求割肉放血活人性命的事。
好心解救疫病,却因为自己的血能救人命而陷入危机,人生大概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事了。
启道:“我怎么觉得这故事有点耳熟,我在兖州看过的俳戏好像就是这个内容。”
山鬼闻言问:“什么俳戏?”
望舒道:“作者的名字是修,祂居然将自己害人的事写成了俳戏传唱....”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变态行为。
山鬼哦了声。“犯罪者多少都有点回到现场欣赏自己成果的自恋心理。”
三人俱是无言,启不可思异的问:“多大仇?”
“往日无冤今日无仇。”山鬼想了想,道。“我感觉祂像是在做什么实验,谁会在做实验对做实验用的鼠兔心生不忍?不过我没证据,毕竟我们大部分人和祂的关系都不太好。”
元道:“也可能是心理扭曲,玩弄人心不一直是祂的爱好?”
山鬼无法反驳。
鯈饮了一口用多种材料煮成的荼汤,问山鬼:“我有个问题,你说常仪是半个神话生物,那么她若想走,那些病患能不能困住她?”
闻言启与望舒俱看向山鬼。
山鬼沉默须臾,回答:“能。”
鯈惊讶道:“所以她是能够脱身,也清楚修在害自己,但还是选择了放血?”
山鬼点头。
元叹道:“那家伙的神子之名着实名副其实啊。”哪个正常人能傻到这份上?
本来放血导致时日无多后还能收养孤儿已经很令人惊叹了,结果还能更上一层楼,这已经不是人的境界,分明是神的境界。
山鬼将炒好的豚肉炒笋倒进陶盆里,解释道:“常仪,不,是神子们的人生态度都不怎么在意生死,只求无悔。”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元迫不及待的执箸夹笋丝尝了尝,一尝便忍不住对山鬼竖起大拇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两根藤丝卷了一把笋丝与肉走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屋顶上听完。”
从屋顶上跳下来的青婧道:“闻着挺香的,自然要尝尝。”
看到青婧,望舒、鯈与启俱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敖岸山与冀州离得虽远,但有兖州的邸报啊。
辛筝为了宣传兖州,在其它州也设了印刷工坊,每期的邸报做好就会用送信的禽鸟给印刷工坊送去一份,敖岸山就有一座印刷工坊。
青婧被公审的事自然也上了邸报,在山鬼学宫引起了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