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趴在二楼角落被盆栽花木给阻隔的一处书案上,听着楼下比一千只鸭子吵架还要热闹的声浪,颇为感慨的道:“真是积极,条邑的物价都翻了一番。”
一下子涌入的人太多了,又正值冬季,云水冰封,船只往来不便,不免影响物价。所幸国库里存粮多,及时将粮价给按了下去,至于其它的,比如肉价菜价酒价什么的,辛筝只能表示无奈。
虽如此,氓庶们却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涌入的外来人口总需要个落脚的地方,客栈早已爆满,氓庶们纷纷将自家空着的房间收拾出来出租,并提供饭食,赚了不少钱。
王得知此事时表示了惊讶,不怕被客人偷抢吗?
辛筝对王的惊讶回以更大且浮夸的惊讶。“比起过去,王你如今接地气多了,但这里是条邑,是兖州,治安司不是吃素的。”
既然不用担心被偷被抢,有什么理由不趁机发财?
坐在旁边捧着加热的葡萄酒一边饮一边暖手的君离道:“我为何觉得你的语气中充满了杀机?”
辛筝道:“错觉。”
君离瞅了瞅辛筝,尽管眼前一片虚无,什么都看不到,但他能想象到辛筝的眼神是怎样的。“你不是很希望氓庶议政吗?”
“是啊,我希望他们多关心政治,只要他们关心了,就会发出声音,而他们发出声音了,我就没那么容易被蒙住眼睛,捂住耳朵。而他们不容易被人糊弄,我管理他们也能省不少心思,虽然目前看来任重道远,不过这不是重点。”辛筝森然的看着一楼大堂高谈阔论的游士与贤良们。“重点是我允许议政并不代表我允许我也允许有心人以此为由干涉我。”
君离不由问:“他们做了什么?”
“我查了查拥有大量房屋的都是什么人,发现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其它国家多方下注而跑来的贵族,我不允许土地买卖,禁止土地兼并,他们便大量购置宅邸。另一类是本地的官吏们,也干了同样的事。”
君离想了想,道:“虽然你不喜欢,但你也没说不允许,切你不是一惯法无禁止,为所欲为的吗?他们莫不是挪用了公款去买房?”不然杀心怎么能这么重?
“有倒是有,但不多,我每年的开门红不是白杀的。”辛筝道。
“那是为何?”
“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卖宅邸。”辛筝道。“他们还抬高房价,自己囤房,让别人买不起,而自己不断增加持有的屋舍,这简直是另类的土地兼并。”
土地兼并严重会发生什么,冀州中部与西部诸多国家都是活例子。
屋舍兼并到最后会发生什么辛筝不知道,但瞅瞅土地兼并到最后的鬼样子,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结果,更别提囤房者中一大堆其它国家的贵族,这要能有好结果都没天理。
“更令我刮目相看的是,这两类为了赚钱居然私底下联合了,你好我好,一起赚钱,真好。”辛筝道。“可惜他们好了,我却不好了。”
君离闻言也刮目相看,尽管辛筝因为缺人的缘故,对于那些多方下注的贵族,只要有才也都用了,但看看任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辛筝对那些人的态度很清楚:有大才者,会重用,待他们的母国灭亡之后;但在他们的母国灭亡之前,辛筝永远不会重用。
不甘心的话可以帮助辛筝早点灭了自己的母国,再不就是申请去与故国无法联系的偏远之地,比如沃西,在远方干出一番事业,如此亦可升迁。不然就只能熬着,熬到辛筝灭了自己的母国以后再说,在此之前对升迁就不要抱有希望了。
君离讶道:“他们怎敢?活着不好吗?”每年开门红杀的人头是不够多还是怎的?这么没记性?
辛筝道:“少部分是胆大包天,大部分是应该是有所猜测的,但不会去问。”
君离不解。
辛筝解释道:“为官为吏,每天忙得要死,哪有闲工夫打理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