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
怀中停止了呼吸的婴孩躯体渐渐冰冷,女人的呜咽渐如野兽,身侧另一个孩子却蓦然留意到婴孩原本衰败的铅灰皮肤恢复了一丝红润,鼻翼间隐有气息游动。
“阿母,妹妹好像还没死。”
女人闻言看向婴孩,发现婴孩确实恢复了呼吸,并且不一会便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哭声,哭了两声,艰难的将皮包骨头的爪子往嘴前凑。
女人见此赶紧给婴孩哺乳,然而她自己都没吃多少食物,又哪里有乳汁给婴孩,婴孩咀得脸都青了也没吃到什么。
女人想了想,咬破了手指塞进婴孩嘴里,婴孩这才咀了起来。
“阿母....”旁边的大孩子想说点什么,最终又无法开口说什么。
矿山里并无给婴孩吃的食物,矿奴们每天的食物自己都不够吃,又如何肯分予他人?
女人乞求了与自己有血缘的矿奴才得到一点食物哺育婴孩,但矿奴食糟糠食野草,这些东西显然不是适合给婴孩食用的食物。每天被喂这样的食物,每天都吃不饱,尽管每天都是要死不活的虚弱模样,但婴孩还是跌跌撞撞的活了下来,一天天长大。
也不是没人劝过女人将婴孩扔了算了,这孩子一看养大了也没法下矿,养了也没用。
女人犹豫的瞅了瞅虚弱的孩子,最终还是不忍,告诉自己,自己的血亲很多,每人乞一点食物可以养大孩子,没到绝路。
一岁之后被起名为叶子的婴孩开始跌跌撞撞的抓虫子吃,自己咬一口,剩下的分给父母兄姐,惹来亲人们对着小家伙一顿对稀疏头毛的揉搓。
采矿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劳动强度甚大,对身体损害大,以至于矿奴很少有活过三五年的。当然,若从小就是在矿洞长大的稍微好点,一来从小就习惯这样的工作,二来熟悉情况,知道怎么偷懒,干的时间会比那些长大后被弄来采矿的矿奴长一点,但也很少有能活过二十岁的。
但最危险的反倒不是日积月累才能形成伤害的劳动强度,而是矿洞坍塌。一旦矿洞坍塌被埋在里头必死无疑,因为要从里头救人非常麻烦,监工们是不会救人的,直接从旁边开一条新的矿道继续开采,至于原本矿道里的奴隶,如果能自己挖出来,那是命好,如果无法自己挖出来,那也只能说命不好。
一岁半时矿道坍塌了,叶子的父亲也埋在了里头,待震动停息后监工下令从旁边再另外开矿道。
叶子抓着女人的胳膊道。“父还活着。”
女人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她当然知道男人还活着,但活着也没用。
“他已经死了。”女人道。
叶子皱眉。“他还活着,叶子感觉得到。”
她能够感觉到矿洞里还有十一道生命气息,还有十一个人活着。
没人理会叶子,叶子只能自己动手挖,但她连最小的石头都搬不动,更痛苦的是她能够感觉到洞里面的生命气息在削弱,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很快隐约听到里头有挖石头的声音。
叶子抓了抓脑袋,认真思考自己除了干等还能干点什么,最后唯一能想到的是准备食物。
如果男人出来了,很久没吃东西一定很饿。
叶子太小,没法干活,矿奴中有不少这样的小矿奴,大多是矿奴生的,少数是购买大一点能够背得动矿石但又不会太大能钻小矿道的孩子时的添头。
这些小奴隶并不会闲着,矿山里不干活就没吃的,因而矿山并不会提供这些孩子食物,稍大一些能够自己走了便要野外挖草根摘野果,再大一点抓耗子野雉,既是给自己觅食也是给大人准备食物。
叶子与两个从兄弟一起盯着不远处吃草的羊群。
“叶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羊群?”从兄讶异道。
叶子回道:“老树告诉我的。”
闻言从兄笑了笑,叶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