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白1130年冬。
“若是可以,将我与你母亲合葬吧。”
濁山侯握着病榻上老人苍老的手,安慰道。“阿父会好起来的。”
隰叔笑。“不要哄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要难过,生老病死乃天理伦常,谁也逃不过。”
濁山侯无言,好一会才道:“与母亲合葬?葬在扶风国?不回濁山国了吗?”
昏昏沉沉了很长时间,难得精神了点的隰叔道:“我想任性一回。”
不算女儿的话,他在濁山国其实也没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年幼时父母的记忆早已模糊,记得更清楚的反倒是之后那些年的危险。
扶风侯可以说是他一生的转折点,尽管她最开始只是想为荣培养助力,后来各种阴差阳错的推动下走到了如今。
纵是如此,比起濁山国,他在扶风国的记忆才是一生最轻松惬意的,尤其是扶风侯在的时候。
濁山侯哽咽道:“您的愿望,女儿会为您达成。”
隰叔补充道:“若是难度太大的话在旁边为我修建一座陵墓亦可。”
“不大。”濁山侯轻松的说。
隰叔闻言想了想濁山侯的性格,觉得她说得这么轻松应该是有办法,遂不再劝。“你至今还在找他吗?”
濁山侯怔了下,无言。
隰叔道。“他很爱自己,也很擅于保护自己,是不会愿意为你委屈自己的。这样的人不适合你,放下他吧,会有更爱你的人。”
濁山侯道。“阿父,这世上会不计得失不为利益爱我的人只有你与他,其余的人再爱我,爱的只是濁山侯,而非濁山姮。也许未来我会改变主意,找一个合适的人成婚生下继承人,但在我还能任性的时候,我想纵容自己一次。”
隰叔只能道:“既如此,你心里有个度就好。”
父女俩又聊了一会,隰叔有点乏了,濁山侯看他睡着了才离开去偏殿小憩了一会,再被吵醒时被告知隰叔已经在睡梦中去了。
即便早已知道会这一天,濁山侯还是难以抑制的痛哭不止,收到消息来看她的扶风旌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情莫名复杂。
“逝者已矣。”扶风旌努力安慰道。“你这样他也不会放心的。”
濁山侯看着隰叔的尸体,抹了抹眼泪,对扶风旌道:“我要将阿父与阿母合葬。”
扶风旌下意识拧眉。“别闹了,你的父亲是濁山国的先君,不是他。”
宗法制认的是法理,法理上是才是,法理上不是就不是。
濁山侯道:“阿兄你就说帮不帮我这个忙。”
“这不是帮不帮忙的事,你这是强人所难。”扶风旌摇头。“他既非阿母的小君又非侧室,还是外国人,不能随葬陵墓。你硬将他塞进去是想做什么?告诉所有人,你并不承认阿父是你的父亲,他才是你的父亲?你拿宗法当什么了?别忘了你的继承权是怎么来的。更别说阿母的陵墓已经合龙,你难道要为他打扰阿母?”
王侯贵族的陵寝都有合龙封死的时间,即墓主下葬。在墓主人死之前,往陵墓里增加几个陪葬的不过一句话的事,反正陵墓的门一直开着,想往里增加多少棺椁都可以。但墓主下葬后就不行了,修建陵墓的陵奴与匠人都会被殉葬,然后陵墓封死,再不打开,如果被打开了,必定是盗墓贼上门拜访。
濁山侯安静的看着隰叔的遗体出神。
扶风旌见此,以为濁山侯是恢复了理智,松了口气。
看向隰叔的遗体,扶风旌的心情有点复杂,因为唐侯邀请诸国相王的事他与隰叔政见不合,虽然之前也政见不合,没有任何一个国君能容忍另一个人能掣肘自己,但因为局势的缘故双方也都忍着。
天下大乱,澜州亦在其中,尤其是辛国的迅速扩张更是刺激到了其它大国,都以惊人的速度吞并小国。
虽然这种疯狂的吃法可能撑死,但若在辛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