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冬日,但唐国随时可能来抢人,而襄仪这一门户又不在王的控制中,没法像虎跳峡那般里应外合,不然还可以通过襄仪将湟水盆地封锁起来。
既然无法封锁湟水盆地,那就只能将王转移走,然后同唐国的军队切磋一场,让唐国放弃同辛国开战抢人。
虎跳峡在辛国手里,唐国想抢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一点两点,唐国的根基在豫州而非兖州,战线拉得太长,打赢的概率太低,相信唐侯能保持理智。
与唐国切磋完握手言和,骊嫘也还有别的事:修建连通漓水与云水的运河。
当然,漓水如今完全不在辛侯的控制中,没法修全部,所幸一个庞大的工程并不要求所有工段同时开工,都是一段一段的修,可以先将能修的工段给修了。
湟水盆地的底子太好,哪怕经过这些年的凋敝也还有数十万人口,若只是带走王,对剩下的这些人不管不顾,这些人必定化为盗匪,为相邻的兖州增添困扰,也会影响日后辛国控制这里。
民心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却非常重要。
修建奇观可以为湟水盆地的氓庶们提供稳定的收入,有了稳定的收入,治安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甚至还能让湟水盆地慢慢恢复以往的生机。
与王达成一致后骊嫘便连夜将王给送走了,值得一提的是,走的只有王一个人。
骊嫘以自己对湟水不熟悉为由让王将他还信得过的人全都留了下来。
穿过虎跳峡,乘坐爬犁自澜水河道一路进入云水。
进入云水时虽已进入孟春,但这些年天气回暖越来越慢,曾经孟春时便开始万物复苏,如今至少要仲春,倒霉一点可能进入夏季后天气才转暖,因而王是一路乘坐爬犁至条邑的。
沿途经过了大半个辛国,所见虽谈不上繁荣,却是这乱世中难得的生机。
王有留意到虽然气候尚未回暖,但地里仍旧在种植作物,出于好奇打听了下,天气这么冷不怕作物冻死吗?或者说,天气这么冷,种子它还能萌芽?
“种的不是种子,是苗。”护送的军卒回答王。“巫女望舒设计了一种育苗棚,虽然搭建起来很麻烦,但室内很暖和,先将种子在育苗房里培成苗,再移植到地里,做好保暖的措施,作物生长便不受影响。”
“育苗棚能种多少种子?室内土地够用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军卒回答。“不过听说育苗棚里的种子都是密植的,种得特别的密,应该是够用的。”
“那搭建育苗棚贵吗?”
“贵,贵死了。”军卒感慨道。“我家里之前想过自己搭建一座的,结果一问,我全家攒几十年都攒不下,就算了。”
“那搭建不起育苗房岂非种不了地?”
“不会啊,大君在各地都搭建了育苗棚,我们只要按时去买苗就行,也不贵,随便找个修路的工地干个一旬就能凑够钱。”
王闻言似乎越来越有兴趣,之后的路途上不管看到什么都要问问,以至于终于抵达条邑时许多军卒都忍不住露出终于解脱般的神情。
离城门十里的地方王见到了带着百官亲自来迎接的辛筝,不论心里如何想,这位辛侯明面上都做得格外的称职,堪比礼崩乐坏之前的诸侯。
一阵接风洗尘,辛筝还安排了医者给王检查身体,毕竟期颐之龄的老人了。
虽然因为王是第三境的武者,同样是期颐之龄,他的身子骨比普通的期颐老人更加硬朗,但武者多年不习武身体也是会退化的,王自双腿瘫痪起便没法再坚持习武。当然,哪怕没残,就他的勤政程度能有多少时间和精力习武也是个问题。
年纪一大把,最近几年的保养条件也下降了,最近半年更是受了不少折腾,辛筝着实担心自己干掉诸侯们之前他就死了,那就太悲剧了。
若王能活到她干掉诸侯们之后,那么帝国的权力还可以正常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