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道:“她没有不信任我。”
辛筝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她。
怀疑猜忌的前提是曾经信任,辛筝心中对人根本不存信任,无信任自然也不会起疑。
“可大君此次。”心腹怕虞是因为辛筝的恩情不愿多想,着急道。“若非怀疑,怎会一回来便将您远远支开?”
虞道:“她没有不信我,也不会伤害我,支开我只是因为我掌握得权力有点多,牵扯的人与事也多,避免我被裹挟进去。”
造反除了主动自愿的也有被裹挟的。
礼崩乐坏,贵族绑了公族子弟造反也不是一回两回,同样的事能发生在公族子弟身上也能发生在位高权重的她身上。
至于疑心病,虽然君王多疑,辛筝更是病入膏盲,大抵正因为病入膏盲,辛筝身上发生了惊人的质变。
别的君王会因为疑心臣子而杀人,但辛筝要学这种做法的话她得将所有人都给杀掉,那样就没人干活了。
辛筝的做法便是,不管臣子可不可信,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只要臣子的破坏力没超过利用价值,那么不论多么不可信任都不杀。
虞不知道辛筝这种风格是好还是坏,但不可否认,为这样的君王效力,挺安心的,从未有过的安心。
辛筝的底线是摆在明面上的,不踩法律的线即可,不用臣子绞尽脑汁的玩猜猜猜。
只要不践踏辛律,只要有办事的能力,她就永远不会杀人,不论她喜不喜欢你,信不信任你。
将事情办好了,她也一定会给予回报,虽然回报可能不太符合期待——裂土分封,贵贱恒定的时代快过去了。
心腹很难相信这种理由,哪个君王会这样?但虞的神情太笃定了。
辛国与穷桑国之间若是抄近路需要经过的国家并不多,确切说,就一个——条国。
原本穷桑国的疆域只在云水南边,条国则只在条原那边,但这俩一个往南一个往北扩张,最终的结果便是在樾西平原的东南接壤了。
虞除了去找穷桑国结盟,还有个买粮食的任务,因而这一路上走得便不是近路,而是远路,将沿途所有的方国与城邑都给路过了,甚至还跑到三川并流的樾西平原溜达了一圈。
终于进入穷桑国时已是孟春下旬,虞拿着自己的采购清单总计了下。
这一路买的粮食足有一千万石,沿途经过的所有地方的存粮可以说都被她给掏空了,不仅掏空了现有的存粮,还预定了未来的收成。
铜铁银锡也有多少要多少,但除了铁因为是恶金可以有多少买到多少,铜锡是铸造兵器的原料,银是贵金属中的贵金属,太贵,购买到的都不多。
但辛原如今真的缺铜,倒不是为了铸兵器,而是为了铸钱,不论是铜币还是银币,主料都是铜。辛筝归国后不仅扩大了铸币工坊的规模,还没日没夜的铸钱,铁范铸钱的效率甚高,一个月铸的钱赶得上辛国国库一年的收入了,就这样也不够辛筝花的。
也就辛国的钱品质好,工艺和用料都很用心,购买力高,口碑极佳,不论是兖州还是与兖州接壤的几个州的氓隶都喜欢收辛国的钱。
虞这一路走来,与辛国距离近的那些方国的王侯贵族发行的钱根本没人收,完全是辛钱的天下,当地发行的所有钱币基本名存实亡。
也幸亏如此,否则鬼知道辛筝这般疯狂的铸钱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不过,疯狂铸钱的长远隐患暂不可知,但现下的隐患却是已经出来了:辛国铜料短缺严重。
辛筝很鸡贼的用陵墓里挖出来的青铜器做为历史底蕴深厚的古董与别国的贵族进行交易,利用古物的历史价值换来了更多的铜铁粮食,仍旧不够。
还是那句话,铜是战略物资。
兖州的重要铜矿离辛国都太远,哪怕开疆拓土一时半会也打不过去,虞这一路另外想到了办法。
能够铸造兵器的铜很难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