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白1109年冬。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能塞牙缝,鯈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在实力诠释这一道理。
进入濁山国境内后不幸被盗贼给抢了,若非及时将钱财洒落争取时间,可能他人也沦为釜中羹汤了。
所幸他是吃技术这碗饭的,只要脑子在也还能吃上饭。
但,为什么只是进猎场偷采药材,顺便打个牙祭都能被逮个正着?不是说这片山林猎场很少启用吗?
鯈哀叹着自己的倒霉,姮却是甚为好奇的尝了尝和偷猎者一块发现的肉汤。
闻着格外的香,令人食指大动。
尝了一口,是野豚的肉,豚肉腥躁,野豚肉就更上一层楼了,然而陶罐里的肉的腥躁味却很淡。
姮仔细瞅了瞅,发现陶罐里除了肉还有不少药材,让肉的味道改善的大抵是这些药材。
姮看向偷猎者,侍卫们发现鯈时是想直接射杀他的,但偷猎者反应太快了,身手敏捷得不可思异,最后还是四五个侍卫一起合力才将人给制服。但也因为这人的身手异于常人的好,便没被当做普通的氓隶偷猎者处置,而是押了过来给她看看。
但姮瞧着,感觉对方不像刺客死士,甚至有点矛盾。
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五官很齐整,搁在氓隶中是个美人,但放在贵族中却只是中等,不是下下还是少年有一双仿佛星子般璀璨令人见之难忘的眼睛,清澈干净通透,姮见过很多的眼睛却从未见过比这更美的眼睛。哪怕是她八岁时去冀州参加巫女的继位典礼,巫女望舒那双美得她现在都还能想起来的眼睛也要稍逊一分。
少年虽然很瘦,但一点营养不良都没有,从他的身体与皮/肉能够判断他经常吃肉,不然不能长得这么高大健康,能够经常吃肉的都是贵族,也可能是猎户。少年的皮肤比氓隶要好许多,却又远没有贵族那么好,手上也没有长年累月习弓的痕迹。
手臂上倒是绑着一把□□,但那把弩粗制滥造的程度令人拒绝称之为弩,箭头是燧石的。
另一把使用的武器是草叉,草叉的尖端绑着燧石刃。
若这是刺客死士,那姮很难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是一个纯粹的偷猎者。
姮问:“为何偷猎?”
鯈想了想,道:“您这话问的,草民很难回答。”
这回答有点出乎意料,姮来了点兴趣。“为何?”
“贵人可知何不食肉糜?”鯈问。
姮喜怒难辨的道:“你骂我?”
求生欲顽强的鯈赶紧道:“不,我只是想说贵人您不能强求饥肠辘辘吃不上饭的人不犯法,那是耍流氓。”
山川河泽是君侯与各级贵族的禁脔,对于氓隶是不开放的,但饿肚子的人遵纪守法的精神有几分委实是个好问题。
姮闻言道:“说谎,你的身手绝非寻常人,你即便不是游士也不会太差。”
鯈道:“我不是游士,你觉得我身手好是因为我是狼养大的,我也没有身份,做不了游士。”
游士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能当的,至少也得有身份,而有身份,要么自己是贵族,要么祖上是贵族,再不济也是贵族或贵族之后的养子弟子。
他跟哪个都不沾边。
姮没想到还能有人是被狼养大的。“以后你便是做孤的侍从。”说完便看到鯈的神情跟便秘似的,不悦。“做孤的侍从委屈你了?”
鯈忙不迭摇头。“不委屈,只是草民散漫惯了,很难适应礼的约束,怕惹出麻烦被处死。”
姮有生以来不是头回被人拒绝,做为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国君,被拒绝是常态,但鯈这般骨骼清奇的拒绝之词着实头回听。
姮想了想,道:“既如此,你便是野人,偷猎是死罪。”
鯈道:“那也是大君您的罪。”
姮笑了。“我有何罪?”
鯈振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