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又拍了拍床:“阿母。”
隰叔思考了瞬息,大概反应过来崽崽在表达什么了。
扶风侯真的很忙,忙到每天基本没时间陪崽崽,但孩子也不能不相处,尤其是这个孩子是要送去濁山国的,因而扶风侯的做法是:让崽崽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这样她每天都能有一段时间陪崽崽,虽然那段时间里崽崽可能是睡着的。
这么睡了一年多,崽崽虽然清醒时与扶风侯相处不多,但母子仍旧很亲近,崽崽习惯每天后半夜搂着扶风侯睡,如今人形抱枕突然没了,自然不习惯。
隰叔将崽崽抱进怀里,然后躺下,问:“这样行不行?”
崽崽懵逼的看着隰叔,连哭都忘了。“啊?”
“我陪你睡。”隰叔拍着崽崽的背道。
崽崽非常爽快的回以呜哇的哭声。“阿母,荣要阿母,哇....”
隰叔努力哄崽崽。“你不是想见阿父吗?我们是去见你阿父。”
“阿母...”
“你阿母要过段时间才去,你会再见到她的。”隰叔道。
濁山侯已经有了继承人,但扶风侯还没有,等扶风侯腾出空了肯定还要去见濁山侯,要彻底分居至少也要先将第二个孩子生出来。
“要阿母....”
隰叔努力讲道理,但道理它....讲不通,给崽崽玩玩具,玩具也被崽崽扔掉,到最后他都要跪求崽崽别哭了,崽崽终于哭累了重新睡着了。
隰叔怕崽崽半夜还要醒来,干脆陪着他一起睡,躺下没一会崽崽的爪子便摁到了他胸口,然迷迷瞪瞪的爬了过来掀起他衣服啃茱萸,同样半睡半醒的隰叔瞬间便醒了,将乳母喊来给半睡半醒的崽崽喂了一顿宵夜。
吃饱喝足加上之前哭得太累,终于完全消停。
亘白1190年秋。
嗖!
箭矢擦着靶子远去,飞出几步后坠落在了地上。
隰叔瞅了瞅靶子周围散落的箭矢,看向射箭的垂髫稚子,七岁的小童生得粉雕玉琢的,甚为出众,但武艺这种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上手的。
“有心事?”隰叔问。
怎么也练了有半年了,这么短时间里想射中靶心除非是天赋异禀,天生的弓术奇才,毫无疑问,荣不是,练了半年的成果不过是一定距离内十支箭能有七八支落到靶子上,具体落到哪一环就看运气了。而这个一定距离是根据他的练习情况决定的,每次能够十支箭都落在靶子上,靶子就会被挪远,让他再次从十支箭十支落空重新练起。
靶子已经有半个月没挪了,荣的最新成绩是十支箭能中五支,不该一支箭都沾不到靶子。
荣露出了迟疑之色。
隰叔见状知道是真的有事,却没有追问,而是等着。君臣之别哪怕他不想记,扶风侯也会让他记着。
这么多年他也渐渐明白过来为何扶风侯会帮自己。
虽然扶风侯为荣安排了陪媵的臣子,但陪媵终究是外来者,一个嗣君想要安稳继位,需要国际上的支持,也同样需要本土的支持。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
他的继承权虽然靠前,但也因为靠前,除非日后荣继位或是他自己继位,否则谁继位都容不下他。
濁山侯需要担心他,荣却不需要,他敢抢荣的东西,扶风侯就敢光明正大的带着军队为儿子复国。
关心也罢,心怀叵测也罢,他都需要对荣守着君臣的距离,不能真的将荣当成一个晚辈一个稚童来对待。
荣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问隰叔:“阿母会不会不爱我了?”
隰叔不解:“嗣君为何如此问?扶风侯最爱的人就是你。”
扶风侯不爱谁也不会不爱荣,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如果连荣都不爱,那扶风侯这辈子也不会有爱的人了。
而且这些年扶风侯对荣的用心也不是假的,如果那都不是爱,那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