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与骊嫘能想到的援军赶至时的结果有两种,一种是最坏的,示国的权力更迭已经落幕,辛筝不知在哪藏着;一种是不算太坏的,厮杀已经结束,但权力更迭还没落幕,国都的秩序尚未恢复,正是一片混乱时,辛筝不知在哪个安全的地方看戏。
至于援军赶到时示国双方还没打完这种可能,俩人都不约而同的忽略了。
示国的距离并不近,骊嫘找到望舒,望舒再点了一万人马驰援,黄花菜都凉透了。
然而,援军赶到时看到的仍旧是热腾腾的新鲜黄花菜。
望舒忍不住在心中佩服了下示国君臣的能力,这可真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国人暴/动....好像也不对。
在指挥军队绞杀叛乱势力时望舒惊讶的发现国人竟然是自己的盟友。
无声的用眼神询问骊嫘。
不是国人暴/动吗?
说反了吧?
不过,头回看到国人主动保护国君,不,不是头回看到,应该说是千年难见的奇景。
骊嫘也一脸懵逼。
她走的时候的确是国人暴/动,这才多久,不仅反过来了,甚至国人们甚为悍不畏死,比围攻国君时还要士气高昂,活似打了鸡血。
“不管怎样,先把乱子给平了。”骊嫘及时回神道。
内外夹击,发动政/变的贵族们很快被镇压拿下。
大抵是这回死里逃生的经历太刻骨铭心,示侯将所有参与叛乱的贵族及其全族全数斩杀,尸骨筑为京观。
这就有点过分了,贵族哪怕是死了,尸骨也该得到善待,至少也得入土为安,拿贵族的尸骨筑京观无疑是野蛮之举。
不过威慑力却很足,至少一时半会不会再有人试图将示侯拉下去换一个更乖的了。
示侯忙着收尾,辛筝却不用,非常悠闲的来见自己的救命恩人。
“望舒许久不见,你的脸色怎么好像更苍白了?”辛筝诧异的看着望舒,之前距离远看不清,如今距离近了,打眼一瞧,脸色更白了。
虽然本来也很苍白,但望舒原本的苍白是一种透着光泽的苍白,并不会给人不健康的感觉,如今却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不健康感觉。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望舒好奇的问.“示国不是国人暴/动吗?为何我之前看到的却是相反?”
“你说那个?本来是造反的,不过被我感化了,决心捍卫国君。”见望舒一脸瞎扯也要讲基本逻辑的神色,辛筝道:“没人会吃饱了撑的造反,有人造反,必有诉求。我和他们谈了谈,最终感化了他们。”
望舒听懂了。“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造反,造反必有诉求,很简单的道理,但你大抵是唯一一个会认真去问造反者有什么诉求的王侯。”
造反。
先镇压再说。
底层能有什么诉求?
就是太无聊了。
诉求?荒唐。
辛筝一本正经的回答:“孤是个仁君。”
望舒嘴角微抽,仁君,冀州如今民乱四起,这位仁君委实是功不可没。
“你许诺了什么?”
“不是我许诺了什么,是示侯许诺了什么。”
“示侯许诺了什么?”
“税赋徭役减免一半,并且未来三十年都不加税赋徭役。”辛筝回答。
望舒怔了下。“冀州这情况只要不想亡国,就不可能不打仗,而不打仗,国必亡。”
这许诺等于没许,一定会食言。
辛筝颌首。“短则一年,多则三年,税赋徭役肯定会恢复,甚至倍增。”
望舒无语。“失信于民,你要如何为王?”
占据了大部分人口的氓庶不再信任国君,国君的结局是可以预见的。
辛筝纠正道:“我只是牵线搭桥的中间人,我已经做了一个中间人应该做的事,失信这种事与中间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