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到男孩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最重要的是,骊说他是自己的兄长,鹿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蜜水浸泡。
从人半仆半主,因而鹿的形像自然需要改变,主要还是奴隶太脏了,若不收拾收拾,不免污了贵人的眼,因而鹿被骊的奴隶带下去洗刷了。
这是鹿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热水沐浴,舒服得他根本不想出来,哪怕奴隶拿着掏空晒干的瓜刷狠狠的刷他的身体以刷下泥也没让他觉得不舒服。
在将鹿的皮都刷掉了一层,热水也换了五桶后奴隶终于满意,同时也佩服鹿,这么脏,得是多久没沐浴过才能这么脏?
鹿原本的粗布衣服被丢掉了,做为服侍嗣君的奴隶,穿得料子都是絺衣,是较为柔软的细葛布衣,鹿的衣服在奴隶们看来无异于擦地的抹布,不,他们擦地的抹布都没那么脏那么粗糙。
鹿的新衣服是一身细葛裁制的深衣,袖子很大,鹿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穿,还是女奴服侍他穿上的。
穿上后鹿忍不住摸了又摸,好柔软的布料。
鹿的举止让奴隶们忍不住露出了鄙夷之色,贱人生的就是贱人生的,粗鄙不堪,大惊小怪的,真不明白嗣君怎么会选这么个小贱奴做从人。
贵族是脱产者,从人可以说是贵族手里最精锐的心腹,因而也是脱产者。
从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文武皆通,能为主人打理好各种事情,照顾主人的生活。
从人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自己培养,从同族旁支子弟中挑选,二是向外招揽。
因为从人需要接触大量主人的事情,甚至于干一些脏活,因而从人的来源大多是前者。
鹿一点都不符合挑选从人的标准,虽是辛子之子,但宗法制下只看法理性不看血缘。
具备法理,那么哪怕不是辛子的亲生骨肉也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无法理,哪怕是亲生骨肉也是没有继承权的卑贱奴隶。
鹿的身份绝对不符合从人的标准,虽然有辛子的血脉可以稍微提提资格,但再提资格也只能做那些地位低微的君子的从人,不配做嗣君的从人。
嗣君的从人,至少也得是贵族出身,一般都是公卿大夫的非继承人的子嗣,而子嗣给储君做了从人也意味着从人一家子都被绑上了储君的阵营,自然,这种捆绑是相互的,双方相处得好的话便是互惠互利,若一方被另一方掌控则另当别论。
骊今岁才七岁,因着年纪太小的关系,如今他只能挑一个从人,说是从人,更多的还是找个玩伴。
骊的挑选已经不仅仅是随心随性了,完全是胡来,然而这胡来的挑选最终通过了,足以看出年纪虽小,但这位嗣君已经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鹿被重新领到骊的面前时已经焕然一新,除了太瘦弱和畏缩了点,总体而言还行。
做为一个从人,鹿差得太多了,不过也没谁真的将他当成从人,因而他暂时只负责照顾骊的生活起居,但和别的奴仆还是有所区别的。
一为衣食,他有了可以更换的衣服,不再一件衣服一直穿从来都没得换,并且所有衣服的料子都是做工很细的细葛;食物也从没去壳还经常有砂石的野菜麦饭糊糊换成了去了壳并筛过的黍粟,骊吃肉时若是有吃剩的肉会给他,因而时不时便可吃上荤腥。
二为骊习文习武时他可以跟着学,不过因为他的身份,傅者不会关心他学得如何。所幸鹿的资质颇佳,加之学得极为刻苦,几乎可以说是焚膏继晷,又有骊不时的指点,倒也进步迅速,只是始终及不上骊。
不过数年鹿整个人便仿佛真正的脱胎换骨,再也没人能从这个长身玉立的俊美少年身上看到昔日那个卑贱圉奴的影子。
随着年纪的增长,骊也有别的从人,但最为倚重信赖的却一直都是同父异母的鹿,私底下甚至允许鹿唤自己阿兄。
辛子说过骊几句不要过于有失尊卑,但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