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青婧是一件需要慎重考虑的事。
过了一天都还在疼的骨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辛筝,面对青婧这种混蛋,保持心平气和很重要。
不能心平气和,出事的肯定不是青婧。
辛筝痛苦的倚靠在凤凰花树下同雁鸣下着棋,转移注意力,注意力转移了,骨头就没那么疼了。
雁鸣问辛筝。“大君,要不要去找青婧子?”
辛筝:“治不了,我这又不是受伤。”
骨头全都在原位,就是拆卸时的手法特殊了点,但缓过来就没事了,不需要用药,也没办法用药。
正下着棋,便有僮仆来报,君离来了。
辛筝与雁鸣露出了错愕之色,委实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敢来辛侯府。
昨日不知为何君离离开得特别早,没赶上后来的事,今天知道了后续发生的事,换个正常人都只会庆幸自己走得早,然后离得远远的。
辛筝发现,自己对君离的作死还是不够了解。
虽然好奇君离来干嘛,但想了想还是让人谢客,现在她自己也不肯定自己府邸里是否安全。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青婧,不受疾病侵扰。
这也是她想揍青婧的原因,知道你冷漠,但陌生人也就罢了,对于陌生人,人性总是会发扬最大的恶,能够对陌生人还保持善意的,不是圣人就是好人。可府邸里的哪个人不是和你相处了小一年的人,亲眼见过了府中每个的生活与喜怒哀乐,怎还能如此冷血?
同情心是喂狗了吗?
呃,好吧,虽然不是喂狗了,但也差不多,都糟心。
辛筝的谢客并未让君离离去,反倒让他怀疑起辛筝是不是已经染上疫疾了。
一局棋还没下完辛筝便见到了君离,强闯进来的。
他和辛筝太熟,是蒲阪所有与辛筝有往来的人中和辛筝关系最好的,府中的宾客奴仆也都能看出辛筝对君离特别的有包容,仅次于青婧,自然不好暴力阻止君离,不管是打不过还是打得过却伤了君离都不是什么好事。
见辛筝虽然脸色不太好,但也没有染上疫疾,君离松了口气。
辛筝道:“你最好真的有急事。”不然她非常不介意给君离不作不死的教训,让他吃一堑长一智。
君离非常有求生欲的道:“我是来找你买牛的。”
君离将自己想到的庶农买牛的事与辛筝说了说。
辛筝想了想,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不卖。”
本来只是求生欲而提起此事的君离不由睁大了无神的眼。“为何?我要买的牛很多,哪怕是分期付钱,你最终也是会赚到很多钱的,只是无法一次性收到所有的钱,但我可以做中间人,庶农们一定会按时付你钱的。”
辛筝道:“你的想法很好,只一个问题,庶农守不住牛。”
君离不解的看着辛筝。
辛筝道:“贵族要买氓庶的牛,他们有权力拒绝?贵族要用一枚铜布,甚至骨贝买一头成牛,谁能拒绝?贵族要征用氓庶的家畜,谁能拒绝?”
君离努力道:“王不会答应的。”
“但他管不到底层呀。”辛筝理所当然道。“王权若能管到底层,帝国历史上也不会那么多死于非命的王了,帝国的底层是贵族与乡贤的天下,氓庶自己都不过是他们放养的两脚羊,何况两脚羊养的的耕牛。”
君离一时无言以对,是他疏忽了。
那些土地都是辛筝从贵族手里抢来的,抢的时候辛筝顺手将那些土地上盘踞的大户给清理了,很是发了一笔横财。庶农又都是从各地迁徙来的,君离当劝农官时,并没有遇到正常的官员下乡会遇到的问题,他遇到的最大问题不过是氓庶对贵族官吏世代积累的不信任以及天然的对立。
无言是暂时的,当辛筝抬手准备让人送客时君离及时想到了办法。
“这个问题并非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