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回去就去死,贱民自然会回去。
君离却不。
他先给王上奏章表示原本八家共耕公田,公事毕才敢治私事实在是太麻烦了,不如废了共耕公田的做法,改为征收实物地租,在授田之后让庶农按着土地的数量和优劣缴税。
这是在变相的废井田制。
王畿是帝国的中心,一旦王畿废除了井田制,那么这种趋势会蔓延至整个帝国。这也使得王畿搞变法的难度是最高的,诸侯变革只需要面对自己国内的反对势力,而王畿变革还得考虑到王畿之外的反对势力,也包括诸侯。
诸侯虽然也想废井田制,但更不愿意见到王权独大。
君离在薪火台被各路人马引经据典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数典忘祖什么的层出不穷,不带重复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君离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呢,呃,好像也差不多,真按他的提议做了,利益受害者不可谓不多。
最终的结果便是王效仿了天底下的诸侯们。
公田仍旧要共耕,但实物地租也要缴。
一块土地,两份收入,这还没算各种劳役和附加的税赋贡助。
这也是没办法,礼崩乐坏,列国纷争,比起善待氓庶,打赢战争和维持体面更重要,横征暴敛在所难免。
王已经很不错了,为了吸引人回来耕地,他只拿走氓庶十之六七的粮食,劳役也减免了许多。
君离也没要求太多,有得减,比别人少就够了。
第一个要求被满足了一半后君离又递了第二卷奏章。
胥吏本身是劳役,既然是劳役,自然是自带干粮上任。
君离要求提高胥吏的待遇,管饭且发俸禄,完全是照抄了辛筝曾经在昆北之地干的事。
理由是,胥吏也要生存也要养家糊口,不给俸禄,他们会自己想办法捞钱。明明上面规定的是十税一,最终收的却是十税三,很难说没有这方面的因素。
毫无悬念的被打了回去,辛筝当年能让胥吏吃饱又有钱拿,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生活完全不需要发愁是因为辛筝洗劫了昆北的贵族氏族几十代人的积累,不然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个胥吏吃的饭食和俸禄并不高,但治理一方需要的基层胥吏数量相当惊人,没有哪个地方负担得起,若非如此,也不会发展起乡贤自治,以至于王侯的权力不下乡。
王砸锅卖铁都没那个钱,自然不会想不开。
君离退了一步,俸禄发不了就算了,但至少得管饭吧。
一天七八封奏章,把王烦得不行,但他给的理由又无法反驳。
王现在是要跟别人抢人,若没有足够的优势,凭什么把人抢回来?
除非王愿意废除兵役,但想也知道那不可能。
没有足够的优势,硬把人抢回来了,回头也会再跑回贵族那里去。
要想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多吃草。
王最终同意了。
君离也终于去干活了。
怎么劝农?
君离把道理和利弊掰开了揉碎了,确保对方只要不是天生弱智都能听懂的分析给氓庶听。
兵役是不可能废除的,但如今公田激增,庶农的数量也大增,哪怕是征伐兵役,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给征了,也就征一部分,基数那么大,还是有可能不被抽中的。而且王畿四周的战事都已经结束了,进入休养生息阶段,也不太可能征伐兵役。
在这里,君离非常有耐心的将王畿这几年的局势演变用非常通俗易懂的语言给氓庶分析了一通以证明自己话语的可信度。
还有税赋,君离将每一项税赋都给氓庶分析了,再加一加,让氓庶对自己需要缴纳多少税赋,能留下多少粮食心里有个数,肯定比当隶农时多。
为了吸引庶农,让庶农愿意心甘情愿的坐下来听自己说话,君离在来之前向青婧请教了很多农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