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三五成群的睡在一个个房间里,有负责照顾的人。
青婧就近找了一间屋子想看看是不是自己认识的疫疾。
游历元洲很多年,她去过很多的地方,也见过很多种瘟疫。
进门看到病人之前先看到了正在给一个病人把脉的长桑君。
青婧先看到的是长桑君腰间的紫色贝壳,拙劣又眼熟的刀工。
只看了两眼青婧便将目光给移到了病人身上,不是鼠疫,这是不幸中的大幸,若是鼠疫,她就只能建议服她的折寿神丹了,却也不是陌生疫疾,云水泛滥又不止一两回了,滋生瘟疫亦然。
当然,目前还没得救,能治的话蒲阪也不会火急火燎的要焚城了。
青婧等长桑君检查完了才上前。
长桑君这才留意到青婧,不由恍惚了下,敢跑到疫区来的医者年纪都不小,医道中经验积攒很重要,医术大成的时候往往都已是年纪很大,而年轻又医术不够的,跑来也是添乱。
青婧这般年少的,上一个还是几十年前的事。
“女郎是哪里的医者”长桑君有些好奇的问。
“以前在玉宫学过几年。”青婧随口回答,手上一点都没受影响的给病人做起了检查。
诊脉、看皮肤、看眼睑...一系列常规检查后青婧又放了点血嗅闻。
啧,都能闻到死亡的味道了,这人完全可以拖出去烧了。
确定了是哪种瘟疫,青婧将自己以前因为时间不够、材料不够而没完成的方子都从脑海里挖了出来。
因为都是死马当活马医的试药,而疫疾死人也很正常,尤其是那些染疾的奴隶,本身身体底子就特别差,死亡率是最高的,因而青婧接手的病人哪怕死亡率高到百分百,也没人多想。
知道怎么回事的望舒为隔离区送入了一批试药的奴隶,治好疫疾很难,但让健康的人染上疫疾缺很容易。
这回瞎子都很难不多想,但没人能阻止青婧与辛筝。
青婧甚为轻松的问鹿砦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辛筝。“反抗力度不大?”
“有不少家庭奴隶觉得自己很驯顺,很忠诚,主人离不开自己,相信主人不会把自己卖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献奴有功于全城人。”辛筝道。“虚荣加利益,足以动人心,毕竟只是豚犬,没那么高的价值。”
“想开点,你想开民智,早着呢。”
“我只是有点想不通,奴性究竟是什么。”辛筝说。
青婧闻言道:“奴性是因恐惧而生的爱。”
辛筝不解的看着青婧。
什么意思?
青婧解释道:“当我研究人的血液,发现奴隶与贵族流的同样的血液时,我很好奇,既然流着同样的血液,奴隶的忠诚是怎么培养出来的。所以我做了个实验。”
辛筝眉头跳了跳,直觉最好不要再听下去,但还是没忍住。
“我抓了十个奴隶、十个氓庶、十个贵族,关在一个山洞里,每天给他们吃草,却每天在山洞里放一块肉,只要他们有人试图染指那块肉,我就会用所有人做一个很痛苦的药物实验。半个月后,他们所有人都不再试图打那块肉的主意,每天吃草,哪怕草根本吃不饱也不会再打肉的主意。后来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替换新人进去,不论新人出身奴隶、氓庶还是贵族,旧人都会教导新人不能打肉的主意,如果新人不听话,就会把新人狠狠揍一顿,揍到他不敢为止。”青婧颇为感慨的道:“再后来,山洞里的人都换了两茬,始终没人去碰那块肉。”
辛筝沉默了很久,问:“这和爱有什么关系?”
“我有时会多给他们一把草,那个时候他们的心情....”青婧想了想,很快找到了形容的词语。“仿佛看到神祇降临的虔诚信徒,人族看到真爱时的情绪都没那么虔诚。”
辛筝发自肺腑道:“你真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