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土,溪已经两天没有吃到任何食物了。
暮秋时节,草木凋零,哪怕是想啃草根都没得啃,两脚羊的生意最火热的季节也正是深秋与冬季,物美价廉。
溪连两脚羊都吃不起,甚至还要提防自己被人捉去吃了。
他才七岁,未成年的稚童虽然肉少,但对付起来总是比成年人容易,他认识的不少孤儿都消失了,去了何处也不必多猜。
腹中仿佛有火在烧,溪颇为难受的往东郭而去。
盗趾走后,帝都一片狼藉,不乏善心的贵人施粥,但溪只尝过一次,是王孙诵施的粥,很稠,溪一直都觉得那是自己此生尝过的最美味的食物,可惜只尝了一次。
那处粥棚很快就被控制了,身体相对健壮些的饥民结伴驱赶了弱小的饥民,不允许后者去乞粥,违反者会挨揍,而饥民身体孱弱,被揍一顿也差不多可以归于幽冥了,而等他们连吃带拿完了,也不剩什么了。
溪不想去寻死,却又不得不去,他实在是寻不到食物了。
不是没动过抢劫的念头,但一来自己太弱,抢不到食物,二来帝都有还有许多存粮的人家都住在宫城和东郭,那里是贵人聚居的地方,城垣高大,守卫森严,氓庶不允许进入,最多在外围徘徊。
溪没走到东郭,在半道上闻到了浓郁的食物香气,无意识的就跟着香气走了。
看到一伙明显是奴仆的人在忙活着煮粥时溪便一眼便分析出,那些奴仆穿的服饰不是帝都的风格,显然是外来者,这是有新的贵人欲施粥,下意识就凑了过去。
新的施粥棚意味着尚未被控制,他有机会。
健壮的奴仆将十口大瓮摆在用石头垒起的灶上,灶下燃着薪火,不断有人往瓮里倒入食材。
大杂烩一般的倒,粟麦、薤白、莱菔、青葱、姜、麻累、果蔬甚至草根....只要是吃了死不了人的全都一股脑的倒进去,完全不考虑食材搭配对味道的影响。
旁边还用有颜色的石头画了几个圈,圈里有一条条距离相近的横线,但每个圈的旁边都有一个总角稚童拿着枚骨哨在圈外,旁边有两个健奴在画线。
溪到的时候已经有一瓮粥熟了,但溪没领到粥,而是被带到了一名稚童面前。
“我们不施粥,你们要为辛子做一件事才能吃到粥。”风声对溪道。
虽不知辛子是哪位,但溪惊喜道:“奴愿为辛子之奴。”
风声连麻木都没了,对于这些人而言,为奴的确更好,但辛子如今不需要奴隶了。
思及此,风声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已经是奴隶了。
“辛子不需要奴隶,你们要做的事为辛子传话。”风声道:“辛子半个月后要在帝都西郊修建一座击鞠场,需要很多的人手,只要愿意去做工,每日都能吃饱。记住这话,再告诉你认识的每一个人就是你对辛子如今给你的粥的酬劳。”
肯定会有人吃了粥却不办事的,风声与辛筝提过,不过辛筝不在意。
一百个人吃了粥,哪怕只有两个人办事,她要见击鞠场的消息也会很快传遍湟水平原。
食物的诱惑是无穷无尽的。
溪问:“我到时也能去做工吗?”
风声闻言有些诧异。
底层氓庶除了生存还是生存,语言词汇不多,表达能力也不强,很多人连条理清晰的说话都做不到,一句话他要反复教导很多遍,再加上会背后就能吃粥的诱惑才能让人背下来,但这个孩子说话很清晰,也很会抓重点。
“能,不过你太小了,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活,酬劳不会太多。”风声重复着辛筝的话:“辛子说多做多吃,少做少吃。”
溪很满意,有的吃就行。
溪是同一批人中最快背下来的,溪让他去拿着骨哨的鹤唳那。
鹤唳的脚边有五十摞做工粗劣的陶碗,每摞都有二十只碗,鹤唳让溪拿了一只,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