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盲眼的弃子,谁会来救你?”穷桑槲嗤道。
君离默然以对。
穷桑槲正要笑,后方忽然传来了钝物敲击廊柱的声音。
一把清泠泠的声音询问道:“请问这里可是辛子府?”
有人下意识回答:“对啊,你是....”
“是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回错门了。”
穷桑槲闻言不由回头,一名容貌矜贵,身形瘦弱的女童立在廊下望着众人,手执一串羊角手串无意识的转着。
眉目清冽的女童用一种颇为诧异的语气道:“我很好奇,我的府邸何时变成了任人来去的街道?”
穷桑槲面不改色的道:“你府中闯入了窃贼,吾帮你捉贼。”
君离颇为佩服,胡说八道还真是不打草稿。
辛筝道:“我没看到窃贼,只看到你们在围攻我的客人。”
穷桑槲的脸色愈发阴沉。“季辛你莫要忘了你与穷桑氏的婚约。”
跟穷桑氏搞得太僵,日后嫁了人,日子可不会好过。
辛筝挑眉。“据我所知,穷桑伯有十七名男嗣,我未来的夫君有十七个候选呢,以后应该还会更多,毕竟穷桑伯挺辛勤的,得罪你一个对我的影响....你可莫要告诉我,我以后只能嫁你。”
穷桑槲当然想娶辛筝,也希望辛筝只能嫁他,但有些事心里想想可以,因为一众兄弟中就没谁不如此想,但真的说出口那就是想不开。
辛筝三言两语噎住了穷桑槲又开始收拾别的贵族,后者是跟着穷桑槲来凑热闹的,或是想看看能否趁乱做点什么,现在这情况显然是都不能如愿了,辛筝表示了送客之意后便都走了。
赶走了穷桑槲一行不速之客,辛筝这才看向最后一名不速之客,连自己藏的糖蒜都给翻出来了,显然不像刚才那些是刚来。
“你为何在此?”
君离颇为羞涩的道:“蒲阪居,大不易,放眼帝都,竟只有你家方能让我安心。”
别的,哪怕是宋初等生死之交君离也不敢放心。
路上交付生死是因为生存环境所限,不倚靠彼此都没法活,但在帝都,他们已非荒野里求生的单纯少年,而是来自不同国家与氏族的代表,一举一动都与氏族利益相关,即便想帮他,也不能和背后的氏族利益冲突。
这么一扒拉,君离发现自己只有辛筝可以信任了。
一,辛筝现在的利益和辛国不挂钩了,她没那么大的牵绊。
二,直觉告诉他,辛筝是一个活得很从心的人,责任与利益对她的束缚力....不提也罢。
辛筝想了下,发现君离似乎比自己还惨,然——“我为何要帮你?”
君离道:“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人族的朋友有两个定义,一种是志趣相投而为友,另一种则是类似于门客与家主的主从关系,但比门客地位高。
辛筝是国君,但从尊卑上来论,区区子爵是比帝子卑微的,给君离当主从宾客也算不得侮辱,甚至能说是抬举,但君离表达的显然不是后者。
辛筝道:“我只有一个朋友,她已经死了。”
君离无奈的拿出杀手锏,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虽不知自己生得如何,但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说我生得甚美,每日对着这张脸,你兕子你难道不会多食一碗粟粥?”
辛筝看着君离,:“.....你是帝子。”
每个帝族都是帝君的嫡系后裔,而人族百余位人王,只四个帝君,做为帝君的苗裔,你这么....真的好?
尽管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这厮的容色更胜了,不是那种有攻击性的模样,仿佛一卷干净的名画,一首通透的诗,的确很让人下饭。
君离一脸乖巧的追问:“你就说收不收留我?”
辛筝能说不吗?自然是不能的。
君离死不死的,对她还真没影响,王与诸侯的博弈,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