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离醒来时不出所料的感觉到了脖颈上修长纤细的手,用最省力也最轻松的姿态搁在自己的脖颈上,只要稍微施加一些力道便可拧断他的脖颈。
兖州位于北方,秋季夜里自然也冷,往常只需要换上用丝绸和上等皮草制成的被褥即可,轻柔保暖,但在奴隶军,贵族的待遇是最差的,连保暖的干草都是兕子自己弄来的。
君离很难受,却也不是不能忍受,就奴隶军和贵族的恩怨,没杀了自己已是幸运,就别要求太多了。
他比较担心的是兕子。
夜里冷,而帝国民风开放,从帝国历任人王有一半父不详或母不详,四帝中更有三个父不详便可知,更别提他和兕子都还是孩子,因而睡觉时自然选择了一起睡,抱团取暖。
两个人抱团取暖的确没那么冷了,却很危险。
第一天的时候君离差点在睡梦里被兕子给活活掐死,没被掐死不是他将兕子给揍趴下了,生死一线时他深刻明白了一件事:虽然兕子很瘦小,但杀人的手法很娴熟,连只鸡都没杀过的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虽然不是对手,但他的挣扎还是有效果的,将兕子给惊醒了,清醒后兕子便松开了他。
“我不太习惯睡觉时周围三尺有人。”
君离相信兕子的回答是认真的,因为兕子掐自己时根本没睡醒,睡梦中杀人并非出自本心,更像是一种习惯。
这让君离有点怜惜,因为自己的糟心出身,他对这样的情况有着不少了解,这种习惯不是寻常经历能够造成的,有的人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克服,有的人胡天胡地的将压力发泄出来后也能恢复正常,也有的人永远都走不出来。
他不理解一个垂髫稚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但那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最重要的是,兖州的秋夜真冷,他冷。
兕子只要清醒就不会想掐死他,秋夜却不会因他的意志而升温。
他不想冻死。
所幸,兕子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问题,没再发生他睡得正香突然发现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惨剧,变成了每天醒来时脖颈都被人捏在爪下,只要对方稍稍用力就能捏断。
兕子的气力很大,也很懂杀人的技巧,捏断脖颈这种事她能做到。
君离有想过兕子的爪子会不会哪天突然就加点力道,但这个想法也只是转瞬,兕子的意志力和节操明显比他那个糟心的生母好多了。
君离睁着眼没动,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等兕子自然醒,不然猝然惊醒了兕子,很容易发生意外。
人已经醒了,但起不来,君离干脆思考起怎么脱困。
他肯定不能一直耗在奴隶军,做为少昊部对帝都的诚意,他最好的结局是安分乖巧的在帝都当一个吉祥物,运气差的话也可能是交恶时祭旗的牺牲。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他对五兄有信心,五兄不会也没底气效仿祖先和帝都撕破脸,便是真撕破脸,撕之前五兄也一定会先派人将自己救回去。
实在救不回,估计五兄会利用自己生母的身份让帝都顾忌一二,然后就是听天由命了。
现在耗在奴隶军,若死不了倒也罢了,可若是死了,很难说会对少昊部和帝都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
他再没用也是沃州伯的嫡子,少昊部拥有大族长之位继承权的帝子。
到时哪怕五兄不想撕破脸也很难控制民愤。
自己看不上和被人给弄死了是两回事。
观察了这几日君离也算明白了,别指望奴隶军能顾全整个人族的大局,他们根本没有生而为人的意识形态。
这种情况,很难说自己会不会哪天就被杀了。
奴隶军虽然因为自己的医术不一定还想杀自己,但不希望王和少昊部结盟的人也肯定有,也肯定愿意用粮食换自己的首级,手段高些,说不定还能将责任推给王。
鉴于历史缘故,君离着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