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多诺多尔无法概括自己此时的心情,他那么生她的气——她说过她不生病了!就算他知道人类的话永远不可信,他也没有想过她的病痛会这么迅速而来势汹汹——他又舍不得生她的气,她看起来这么痛苦,可怜又虚弱地蜷缩在那里,一点都不需要再多什么他的惩罚。
他摸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冷,拳头按在肚子上,脑门青筋一下一下的跳。然后贝莉儿哭起来:“玛多……”一下一下的抽噎。他把身体探到床的上方,贴着她的脸:“我在这里。”人类难过的气声的说:“痛。”他摸着她的手:“莉莉,我要怎么办?”她听不见,她只是在哭,哭着想依靠他:“冷……”
她冷,是因为盖得不够多吗?玛利多诺多尔开始后悔自己不该把她含在嘴里带回来,那些羊皮都已经在门外冻成一块板,想拿也拿不回来。他把她的床尽量拖得离火近一点,又把地板上垫着的皮毛拿起来,幸亏还有一大堆兔皮,贝莉儿没空缝起来,只是堆在角落里准备冬天有空的时候做些小东西。
他把这些都拿过来,一张张堆在她身上,用有毛的那边把她盖上,堆成一座丘,人类稍微有点不舒服的挣扎,被他按住,被子的边缘一直拉到脖子,捂得严严实实。
除此之外还要怎么办?他想起她总是要喝水,说“喝了热水就什么都好!”龙茫然的回头找杯子,人类的小杯子和他的大杯子一起并排摆在桌子上。锅里的水还在烧,咕嘟咕嘟冒着泡,玛利多诺多尔用她的杯子舀了一杯起来。“莉莉,喝点水。”
她蜷缩在毛毯里不动,或许是没力气听见,玛利多诺多尔把她抱起来想喂她喝水。人类拽着他的头发,嘴唇才碰到杯沿就猛地撞开杯子,龙猝不及防地一歪手,大半杯淋过他的手倒在皮毛上。“烫……”她呜呜呜地哭。“烫,玛多。”
她的嘴烫得红了,玛利多诺多尔不知道怎么测试温度,试着摸了摸,似乎有点肿。他默默把沾湿的皮毛又拿下来,人类身上堆成的皮毛小山一点点又剥下来一半,扔在旁边的地板上。水是烧开的,她不能喝吗?玛利多诺多尔在屋里四处搜寻着哪里有凉水……他把眼睛放在澡桶上。
他走过去舀了一杯,闻了闻,水有一点热度,还有一点血味。
那也没关系,她以前就喝过血,她现在这么痛苦,他不嫌弃她。想到刚才被撞翻的水,他又倒回去一点剩半杯,这才回去捧着杯子凑到贝莉儿面前。“莉莉?”
贝莉儿这回喝了有了点力气说话:“……玛多?……谢谢。”
玛利多诺多尔又给她喂了半杯。贝莉儿觉得好一些了,她抿了抿嘴,不知怎么的觉得水里好像有些味道,这让她想起甜食。姨妈会被甜食安抚。“玛多……能帮我,放点蜂蜜吗?”
玛利多诺多尔知道蜂蜜罐子放在哪里,贝莉儿超级珍惜,只有某天特别开心或者要庆祝才会拿出来做一顿饭。他去翻出来,打开罐子,看着里面的蜂蜜不知从何下手。想想人类说的话……试着舀起一勺,粘稠的蜂蜜挂在木勺上往下滴,玛利多诺多尔想起人类说“放点”,他把蜂蜜倒回去,在勺子上还残余的蜂蜜用指尖戳了戳,这么沾上的一点,轻轻点在杯子里。
再拿回去给贝莉儿喝,怎么一点都不甜。人类委屈巴巴地说:“再甜一点好吗?”玛利多诺多尔这才想起来,人类的话不能相信。一点,应该反着来。于是狠狠舀起一大勺蜂蜜,全部倒在水里。
贝莉儿哭着强行咽下去半杯蜂蜜,这不是蜂蜜水,这是水兑蜂蜜。她还得再要两杯水来帮助吞。玛利多诺多尔问:“莉莉,要吃点肉吗?”龙坚信无论是什么病吃肉就会好。贝莉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刚吃饱饭现在喝了三杯水我饱了真的饱了再吃我按肚子一定会吐出来。她绝望地想:睡吧,赶紧睡着,当做这是个噩梦。
于是神色萎靡地摇头:“我要睡觉……”
玛利多诺多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