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之尊。庶民与官身天差地远,孤儿与皇子又何止云泥之别。卫绍能不能把持住自己,不被乱花迷了眼睛,还是一个未知数。
钟涵深知,他与卫绍的联盟并不牢固。阿圆担心他坐享其成,他心中何尝不是打着一个问号。
正义堂中。
大族老突然叹息道:“可惜四皇子的舅家人一个人都不剩了,否则若有真正的血脉亲人,咱们与四皇子的关系一定还能更进一步。”
大族老说完话后,无人接话,他心中顿时十分无奈。堂中立着的一位文士打扮的男子,一脸的僵硬。大族老十分想不明白,钟昌好歹也是钟涵的三叔,怎么就能怕他怕成这样。
钟昌动了动嘴角,他本来是不想过来的,皇上上个月才将承恩侯爵赐了下来,家中妻儿都在为他欢喜,钟昌却一直觉得他这个承恩侯是占了侄子的便宜。他叹了一声,前面十多年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长兄,现下对着钟涵,也有些抬不起头。
但他没想到,侄子见了他,却像无事人一般,换了一身衣裳,便带上礼物与他们一起去了新出炉的四皇子府上。
钟涵坐在马车上一边翻阅着大族老给他的册子,一边听他念叨着要如何与新出炉的四皇子套近乎。
卫绍一朝改换门庭,内务府来不及给他配备皇子府邸,皇上便把他手中的一座宅子赐给了卫绍。大族老的功课做得十分充足,他不仅知道卫绍现下的住址,就连内务府这两日赐了卫绍多少珍宝美人,他都一一记在册上。
钟涵听大族老的意思是,从前钟氏怎么对三皇子的,现下就要怎么对待这位新出炉的四皇子,要将四皇子高高地捧起来才行。
卫绍的临时住宅华丽至极,下人将他们引进来约半盏茶时间,皇子府的真正主人终于出现了。
都说权势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外衣,披上了一身华服的卫绍更是如此。钟涵对着卫绍露出了一个笑容,十分恭敬地随着钟昌与大族老一起行了一个大礼。
大族老告辞的时候即是不甘又是安慰,三人同时进来,四皇子对着他和钟昌时,不过说了几句客套话,连他奉上的礼单都只是略看了一眼,但对着钟涵时却是十分亲近,不过应付了他们一小刻钟,便表示要与钟涵单独说话。
钟涵与四皇子关系良好,他应该十分高兴才行。可惜——
大族老第一万次地后悔,他当时在老太太灵前时没阻止钟涵分宗。
大族老心不甘情不愿地告辞后,钟涵突然笑出声来,问道:“这两日感觉如何?”钟涵看着屋中的摆设,精致气派至极。皇上只怕是把他内库中的好东西都送给了卫绍。
卫绍瞥了他一眼。昨日不过在宫中住了一日,他便十分不习惯,皇上对他有求必应,他借口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想从宫中搬出来,皇上也都随了他。卫绍将案上摆着的一碗茶水全都喝了下去,突然反问钟涵:“出京看望妻儿,心情又如何?”昨日他从阿圆口中知道钟涵出京后,心中已经不再泛起涟漪。
卫绍从来没问过钟涵类似的问题,钟涵没说话,而是抬手为他添茶:“荣华容易迷人眼,若你想要长久留住这富贵,就只能一路往前走。”
听着钟涵的劝谏,卫绍颇感好笑。他道:“你与阿圆都说了同样的话。”
阿圆与他一起住进这临时的皇子府邸后,也生怕他被迷了心志。卫绍却是一直清楚,他是为何会有这皇子身份的。
不过是为了保命罢了。
他在御前的这一年,皇帝性情中的乖张多疑在他面前显露无疑。他虽然力作和蔼之态,可从他对宫女太监的作为便能看出他对人命的态度。
对他人如此,对他,若是他一味拒绝,晋妱的结局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见卫绍还算清明,钟涵心中才松了一口气。两人才说了一小会儿话,钟涵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室内坐着。
卫绍有事出去了。皇上赐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