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还是小孩子心性,付巧言只觉好笑, 指了指妆箱:“把我那身灰褐小立领织锦袄裙取了来,得换上了。”
原付巧言看到这身衣服还有些好奇,淑妃给她准备的四身衣服里另外三身都是青葱碧玉的颜色,十分鲜嫩可人, 只这一身是暗沉沉的色儿,原来是等在这里。
付巧言叹了口气,利索换上衣服,心里越发是担心淑妃了。
“你也去换上素色衣裳,头上的珠花也换了,一会儿取饭别说错话。”
晴画看着还有些怕,不过还是很听话换了衣裳,付巧言一个人呆坐在屋里,突然有些迷茫。
她这会儿清楚为何八殿下那夜匆匆走了,也知道他不是因为对她不满而没有赏赐。
现在的乾元宫肯定乱成一团,隆庆帝没有早立太子,如今是谁继承大统谁都不知。
付巧言又不自觉去摸那双加了好几层绣纹的袜子,捡起针线又继续往叶子上加针:“反正,同我也没甚干系。”
她自言自语道。
相比后宫里人心惶惶,乾元宫里这会儿其实没有付巧言想的那么乱。
乌压压一群人都等在大殿里,谁都不敢吭声。
以四皇子为首的皇子郡王都站在最前面,就连才八岁的九皇子都来了,正小声呜咽着。
在大殿最前面,王皇后端坐在凤椅上,除周文正外七位阁臣站在一旁,无一人言语。
除王皇后外,其余宫妃都不在场。
王皇后看着下面的皇子朝臣,努力睁着通红的眼不叫自己落下泪来,她沉声道:“陛下……”
这两个字一出,顿时泪如雨下。
王皇后没去管自己汹涌的泪,她依旧大声说:“陛下……先帝沉珂日久,早知天命难续,于去岁小年时留有遗命,遗诏尊于太庙佛像后,由周文正、张之亭、赵朴之和端王为见证,上加盖国玺、御笔小印及皇后凤玺,四位大人正前去取来。”
皇后娘娘虽是满面泪痕,但声音洪亮,掷地有声,一句话说得大气磅礴,炸得满屋朝臣俱惊。
王皇后低头擦了擦眼泪,她深吸口气,沉声道:“诸位,且等一等。”
大殿里便一下子安静下来。
朝臣们跪了一地,看上去倒还好,只上面几位皇子郡王脸色就各异了。
四皇子一直在哼哼唧唧痛哭,六皇子一脸阴沉不言不语,七皇子哭得东倒西歪十分不像样子,八皇子则无声默默垂泪,这几位都是年长的皇子了,到底有几分真心谁也不知。只九皇子一片赤子之心,哭得格外卖力。
他年纪还小,根本不懂这些是是非非,遗诏上是谁都不可能是他,还不如为疼爱自己的父皇痛哭一场。
下面臣子们满满当当几十号人,人人都哭成一个样子。
大殿里正是稳当时候,突然一把哭腔打断了这种平静:“娘娘,是否要等我三哥回来再宣读遗诏?”
王皇后一双凤眼看过来,七皇子荣锦桢顿时没了声,但他心里谨记母亲嘱托,还是硬着头皮叫嚷:“即是要宣读遗诏,总要所有皇子都在场吧?”
王皇后冷冷一笑,深吸口气问:“那用不用把你大哥、二哥和五哥都请回来?哦对了,还有明崇皇太子呢。”
这话一出口,下面朝臣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更是冷了。
这几位除了二皇子都是年少早夭,除了明崇皇太子没有序齿,其他三位都是有序齿的。七皇子在那无理取闹,王皇后比他可硬气多了。
现在隆庆帝殡天,储君未出,宫里她是最大的那一个了。
王皇后这话听着吓人,细品就有点意思了。把三皇子同死人比在一起,岂不是说他来了也无用?
下面聪明臣子们心里就有些想法了,他们想着这几月来王氏的动向,实在没法判断除了三皇子隆庆帝还看中哪位皇子。
恭王殁了,那三皇子靖王荣锦榆就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