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扭过脸,嗯了一声:“知道了。”
贺云钦严肃地点点头:“那我出去了。”关上门出来。
红豆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才洗完,出来时换了大红色长袖长裤的轻软寝衣,一头漆光般的乌发松松挽在一边,肌理里透着水粉,脸庞明润饱满得似一颗水蜜桃。
走到床边,她犹豫着站住,当着贺云钦的面上床毕竟有些难为情,便故意道:“你不洗澡么。”
贺云钦这才抬眼看她,两人目光一碰,他从沙发上起身道:“那我洗澡了。”
等他进了浴室,红豆这才掀开被子上床,解开头发躺下的一瞬间,整个人陷进松软的床褥中,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惘惘然的,跟贺云钦相识算起来才不到两个月,竟就成亲了。虽有些不得已而为之的成分,可当初若是只有秦学锴向她求婚,她怕是宁肯避到天津北平去也决不肯嫁。
将被褥略拉高一寸,她凝神听着浴室里的动静,他比她洗得快多了,不到十来分钟就打开门出来了。
她本想闭着眼睛装睡,然而太刻意,于是只好继续盯着天花板,听到他在床的另一边掀被上床,她目光不自觉往那边一溜,恍惚只瞥见他高挺的鼻梁,脸不由变得灼热难言,忙收回视线,轻颤着睫毛闭上眼。
上床后,他似是观察了她一会,见她一动不动,只得关了灯躺下。
房里静悄悄的,偶有几声自露台外传来的虫蝥秋鸣声,两人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细辩之下,他的并不比她的平缓多少。
一片昏暗中,只消他身子轻微一动,她心就是一通猛烈的激撞,倒不是反感或是排斥,只是仍未做好准备。
幸而贺云钦静静躺了一会,像是感受到了她这种不安,并未挨过来,只道:“红豆。”
红豆微微转过脸,轻声道:“嗯。”
“明天无事,我带你在家里四处转转。”
感受到了他的一份体贴,红豆心中一暖,应道:“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红豆睡着了,虽说旁边躺了个人,但因对他有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托赖,倒跟在娘家一样,睡得同样憨沉。
拂晓时她热醒了,身后仿佛有个火炉,热气从后头暖烘烘地绕过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她先还迷迷糊糊的,待察觉颈后有温热的呼吸,这才意识到是贺云钦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身子一僵,正惊疑不定,然而下一刻她就发现他其实并未醒,只不知为何将她圈住了,一只胳膊箍着她的腰,另一只胳膊还枕在她脑袋底下,从颈后平缓的呼吸来看,他眼下睡得正踏实。
她向来是知道自己睡相不好的,可是这情形太古怪了,纵使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两个人到底怎么滚到一起的,不知枕了他多久,胳膊怕是早已麻了,可是他既未醒,她也不敢乱动,只他的呼吸一下一下拂得她极痒,酥酥麻麻的,活像抽掉了她半边身子的力气。
她不一会就软了下来,索性一动不动任由他箍着,然而未多久他似乎动了动,呼吸从她颈后一下子抬到了她头顶,看样子是醒了,她忙悄然闭紧双目,继续装睡。
能感觉到他先是愣了一愣,紧接着一惊,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依依不舍收回箍在她身上的那只胳膊,又小心翼翼地轻托着她的脑袋,将另一只胳膊也抽回。
而后身后床褥一动,他像是整个人翻过身,变成仰天躺着。
她不由暗松了口气,可又有些爽然若失,说不清到底失落什么,只觉得一颗心简直跳得震耳,唯恐他发现她其实早醒了,一动也不敢动。
贺云钦直挺挺地躺了一会,某处实在难受,真想为所欲为,再躺下去简直煎熬,眼看天亮了,干脆起了身,到盥洗室冲了个冷水澡。
他这一起身,红豆也没办法再装睡了,他出来时她正好拥被起来,两人一打照面,贺云钦愣了一下:“醒了。”
红豆脸直发烫,佯装自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