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小人儿,屋子里太吵,春狗没听到她叫。直到她走进来,春狗才反应过来,立刻跟那个女人分开。然而杨鑫已经全看到了。
“饭煮好了吗?”
杨鑫觉得太丢脸了。
她小小年纪,已经能感觉到丢脸了。她简直不好意思说话,不好意思在这个屋里呆下去。她恨不得找个地洞一头扎进去。
“还没有……”
春狗笑嘻嘻地还在看牌,没工夫搭理她:“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
杨鑫说:“哦……”
她飞快地逃出这间乌烟瘴气的屋子,逃回家中。她不敢将自己看到的事告诉妈妈,怕妈妈听见了生气。
“爸爸说一会就回来。”
罗红英在厨房问:“他是不是在刘芳家?”
杨鑫从妈妈的语气中感觉到,她什么都知道。
“嗯。”
她点点头,也不敢多说:“看人家打牌呢。我们先吃吧,不管他。”
罗红英没说话。
饭煮好,罗红英说:“你先吃,我去看看他。”
杨鑫有点害怕:“妈妈,你看他做啥呀,他自己知道回来的。”
罗红英没理她,板着脸往刘芳家去找人了。
杨鑫跟在妈妈身后,到了村头,就听见罗红英跟那个女人在打架,撕的披头散发。罗红英不顾脸面大声骂:“死三八,你他妈要不要脸,你自个男人出去打工了,你不在家好好带孩子,成天就勾三搭四,勾引别人的男人。你他妈这么想挨日,咋不干脆去卖呢?好歹能赚点钱!人家做鸡都比你道德,人家做鸡能养家糊口。你自个孩子自己不养,交给娘家养,自己成天就在家勾男人,你男人过年回不回家?回家就让全村把你的事说给他听听!”
那女人很不要脸:“你说呀?你跟他说了,他跟我离婚,我正好跟你男人结婚。屁大一点事都要闹,难怪你们两口子天天打架。”
罗红英揪打她:“日你妈!”
春狗在旁边拉她:“莫闹了!你丢不丢人!”
罗红英破口大骂道:“你他妈自己做事不丢人,我骂几句,你就嫌丢人了?你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家务活你做过一点没有?地里活干过没有?自己的袜子都不洗,当农民,锄把都不摸一下,你好意思说我丢人。村里谁不知道你。”
“有啥话回去说,你在外面叫嚷啥?”
又是春狗的话。
罗红英气的又哭又骂:“我就是要在外面说,让全村都知道你是个啥东西!”
春狗喝道:“你还想不想过了?”
罗红英说:“老子不过了,跟你过还不如跟条狗过。”
邻居们纷纷劝架。
“莫打啦……”
“有啥话好好说嘛,吵来吵去有啥用。”
杨鑫和金盼站在远处,围观了这一场大战。她觉得很丢人,村里人议论纷纷,都在劝架,她羞愧的抬不起头。她讨厌爸爸,讨厌爸爸不负责任,她不懂妈妈为啥要这样大声叫嚷,真的太丢人了。
春狗气咻咻回家了。
她很小的时候,见到爸爸妈妈打架会哭,一直喊:“爸爸妈妈,你们不要打了。”读书以后,懂事了,见多了,便不哭不喊了,只是悄悄沉默着,不参与他们。
她很害怕,不知道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啥时候会散。春狗永远是那副鬼样子,罗红英永远怒气冲冲。两口子一打架就嚷着离婚、离婚,赶紧离婚,趁着年轻,早离早好。爸爸妈妈可能要离婚了,她心里晓得。离了婚怎么办呢?她去哪呢?不知道。生活陷入了一种噩梦当中,每天半夜,她都会被罗红英和春狗的打架吵醒,然后看到妈妈在哭,姐姐在哭,爸爸在抽烟。她将头缩在被窝里,捂紧耳朵,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罗红英提出要离婚,带女儿去上海打工。杨鑫很害怕,她不想去上海,不想离开家。
杨文修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