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茁哑然,满头冷汗。
“将他押到皇陵,让他去为皇贵妃守陵吧。”刘曜掸了掸龙袍,起身离开。
刘茁浑身一软,他刚刚以为……以为……他这一生就这样完了。
刘曜走向暖阁,面前的宫人为他推开暖阁的大门。
“人呢?”他转头看高内侍。
“回陛下,在里面呢。”
刘曜抬腿往里走去,在里间等待多时的人立刻转过身,下跪请安。
“臣妇周氏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刘曜抬手:“你今日立了大功,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臣妇想与刘茁和离。”她低眉颔首,原本娇俏的脸蛋儿不复天真,反而隐隐带着一股悲悯之色。
“是因为他被革除了封号的缘故?”刘曜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叶。
周玉摇头:“臣妇一早便知道嫁错了人,只是当时除了他,再无第二选择。无奈之举,今日有机会和他切割,臣妇盼望多时了。”
“他竟如此不讨你欢心?”刘曜放下茶杯,据他所知,刘茁一直试图跟周相搞好关系,怎会对他的女儿不好?
周玉吸了一口气,抬头,将之前自己所经历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皇上。她知道,此时若不说出真话,皇上绝不会作主让她和刘茁和离,毕竟已经拿走了他太多的东西,若一下子将他变得一无所有,太过残忍。
刘曜脸色顿时很是难堪,他未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想到这孩子是他和皇贵妃教出来的,他便有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
“是朕误会你了。”他还以为周氏主动来告发刘茁背后一定有周相的授意,或是牵扯上了站队党争一类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朕准了你的请求。”
或许是出于补偿的心理,刘曜不仅准许她和刘茁和离,还为她赐下了一座宅子,以安置余生。
这对于周玉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她隐忍近一年的时间,不过就是要亲自给刘茁以痛击,她如此自私的目的,陛下竟毫不追究,还为选了一处安置之所,为的就是让她不至受到刘茁的牵连……
“周氏谢过主隆恩。”
因为这一善意的举措,后来周玉对着阿媛也多了一分笑容,无他,完全是感激她的父亲而已。
——
冬去春来,杨柳也发了枝,长安城内外俱是一片绿意盎然,让憋闷了一个冬天的人们身心舒畅了不少。
阿媛又收到了陆斐的来信,这一次信的末尾还附上了一朵小小的桃花。陆大司马画功了得,桃花跃然纸上,似乎让人看到了江南的春意,不禁心生向往。
读完信,将信纸贴在胸口,嘴角的笑意迟迟不愿落下。
“啊啊啊——”一旁的软塌上传来孩子的叫声。
浓浓相思被打断,回归现实,是蕾蕾又拉粑粑了。
爱干净的小姑娘只要尿了或者拉了都会开口提醒她们,她不舒服,她需要换尿布。
将小蕾蕾打理干净,阿媛抱着她往陆斐的书房走去,一路上小姑娘东张西望,似乎对一夜之间开出的花儿很是好奇。
阿媛坐在陆斐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抱着怀里的胖姑娘,翻开桌上的诗集。
“蕾蕾乖,来跟娘学念诗好不好?”阿媛偏头,亲了一下胖姑娘的脸蛋儿。
“咯咯咯——”像小鸡一样,蕾蕾拍打着手笑了起来。
“来读《桃花源记》?”想到了信末添上的一朵桃花,阿媛便抽出了五柳先生的诗词集。
“啪——”一只胖手打掉她手里的书。
阿媛无奈:“陆翊蕾,你父亲可是大才子。”所以你要做目不识丁的野人吗?
蕾蕾小姑娘一边吃手,一边用沾着口水的手去碰桌上的孤本。
“哎哎哎——”阿媛阻止不及时,孤本上已经被盖上了一个胖手印。
阿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