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青青身着浅粉色并白纱广袖留仙裙,嫩黄披帛;梳随云髻,戴粉色珠花一朵、珍珠流苏一支;着云头踏殿鞋。卯时四刻,青青带着春雨,跟在钱惠仪轿撵旁,往长春宫去。今日向钱惠仪请安时,青青就发现了,她态度上要温和关怀许多,但眼睛里的善意却再难寻觅,更有系统好感度,跌至0,好在没有变成负数。所以说,宫里的女人,什么淡然不争,都是假的,不过是故意装样子和不得不装样子罢了。
反正,青青肯定,自己和这位主位娘娘也住不了多久了,只要没跌到负数,撕破脸皮就好。
今天青青就不能磕个头完事儿了,跟在钱惠仪身后半步,第一次走进长春宫。
上首自然是皇后,没有着礼服或宫装,一身大红男式胡装,英姿飒爽。皇后比章和帝小一岁,现在看起来三十多岁,不算老,但也不是保养得最好的。众妃请安毕,皇后赐座,却没有提到青青,于是她只能按规矩站在钱惠仪旁边——一般来说,像青青这样昨夜刚刚承宠的,皇后都会赐个座儿。皇后左手第一位是贵妃,她加上淑妃,和皇后同年,看起来却保养的好得多。表面上是皇后操心更多,也不用像妃嫔那样十分注重容貌,再有一生也实在可怜。但实际上,不过是皇后娘家并不如另外两家顶顶尊贵悠久,许多有助容颜的东西、秘方,光靠皇帝赏赐,那是拍马也不及的。右手边是淑妃,表情冷淡高傲,闭目合眼,看着就不好亲近。贵妃旁边是贤妃,此时正笑意盈盈地看着青青,似乎包含百种温柔情谊。钱惠仪坐在淑妃下手,青青站在她身旁,微微低着头。钱惠仪之下有吴婉仪和芳昭媛,吴婉仪为人木讷,明明稍稍高芳昭媛一线,却被排在她后一个位子,芳昭媛此时正打量青青,脸上表情复杂。贤妃之下就是于德仪和丽昭仪,最后是张修容,她们那边关系复杂,现在正唇枪舌剑,火药味十足。
皇后终于看完彤史,也不知道就那么短短几行字,哪里要花她这样多的时间。等皇后盖了印,青青才算是真的承了宠,否则要是怀了孩子时间上却没有记录,再无辜也得玩儿完。那边皇后放下册子,让女官下去,这边贤妃出人意料地展开攻击——
“这就一晚上的事儿,娘娘怎么看这样久?莫不是娘娘昨夜没歇好,精神头不足?”
皇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惊讶,倒是没想到这四平八稳的贤妃居然出头,也是,近几年,面儿上还过得去,私底下贤妃是越来越端不住了,看来是急了呢。幸好,自己本来也没打算选择贤妃母子结盟。皇后老神在在,微微后靠在座椅上,淡淡开口道:“以前贤妃的册子本宫也往往要看许久——皇上待得久,说得多,事情多,本宫自然要仔细着,免得出些纰漏,大家都没面子。”
皇后这话太狠,贤妃这样老道的人都没能绷住,青青自然也必须满面通红,眼中含泪。芳昭媛一早上似乎就等着这个了,皇后话音刚落,贤妃都还没找着台阶下,她就冒了出来,声音请脆脆的,笑着说道:“娘娘可真是辛苦,偏偏新进宫的妹妹们总是不懂事,臣妾真是……啊,瞧我,”转头看着青青,说道:“妹妹可别多心,我一贯是心直口快的,并没有其他意思,你可多担待着些呢。”
青青躬身,正儿八经地说道:“娘娘话中并未提及臣妾,臣妾不敢多心。”
芳昭媛噎住,她也不可能直接说曲青青施了狐媚手段,不合规矩云云,只好偃旗息鼓。狠狠想到,这丽昭仪和她的狗腿子都是牙尖嘴利不讲情面的,日后再找她们麻烦,还是多想想为好。那边,贤妃轻轻瞄了芳昭媛一眼,心中暗恨。本来,皇后那话与其说再隐射曲青青,不如说在直接骂贤妃,毕竟,曲青青现在分位有限,皇帝招幸她,一言一行都记录在案,并没有什么狐媚言行。反而是贤妃,昔年为了在皇后、独孤氏和朱氏三座大山手中抢食,没少干那些没脸没皮的事,至今为人诟病,连带秦王都在士林中施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