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痒痒,憋不住问道:“娘亲,我有吗?”
“有……”陆锦惜看他那期待的小眼神,有些无奈地摇头,“哪里又敢忘了你这个小祖宗?”
“啊,娘亲真是太好了!”薛迟顿时高兴极了,差点就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但又马上道,“不过娘亲你不要告诉我是什么。等我回去看的时候,才有惊喜!”
个小孩儿,规矩还多。
陆锦惜心里又是一口气叹出来,当然还是依着他:“是是是,都是你最大。你要惊喜我就不说,你要听故事我就给你们讲,好了吧?”
“娘亲刚才是在给弟弟讲故事,讲爹的故事吗?”
薛明璃刚才也在外面,听了大半。
此刻听陆锦惜提起“讲故事”,一下忍不住好奇,小声地问了出来。
陆锦惜笑道:“你们也都听见了不少吧?也就是今天迟哥儿跟罗二公子来,因见了那一柄洪庐剑,不知怎么就扯到了大将军的身上,要拽我讲故事。我便凑了几个说书先生常讲的段子,瞎掰了几段。”
说书先生常讲的段子?
瞎掰?
旁人听着这一段话,其实都没什么感觉。
但对于曾在边关,也对薛况有一定了解的薛廷之来说,这一段问题可大了。他想起自己先前听见时,那冒出心底的怀疑来。
一张脸上,依旧有些苍白。
他注视着陆锦惜,便极其自然地接了她的话:“母亲过谦了,这一段故事讲的也是极好的。廷之听着,倒与当初蔡先生讲的八i九不离十。”
蔡先生……
陆锦惜回忆看过的战报,便知道薛廷之说的是谁了。
薛况当年在边关作战,一人执掌虎符,统领大军。
麾下大小将军十来个,包括如今的九门提督刘进,方少行崭露头角太晚,初时在那边还不怎么排得上号;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十分引人注意。
这个人,便是蔡修。
此人在军中也没有什么爵位,但说话却能当半个薛况,乃是军中第一的智囊,军师之中的军师。
俗称“白纸扇”是也。
薛况的旧部,在战事结束之后,有的回了京城做官,比如刘进;也有的被分散到了边关各处日常驻防,并未回过京城。
这军中白纸扇蔡修,据闻曾回过京城,但最终又回到了边关。
如今没仗打了,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陆锦惜知道薛况在边关待过,却不知道他竟然知道薛况当年那些事。
“我记得那一战的时候,你应该是还没有出生吧?不过能得蔡先生为你讲述当初的故事,也是很幸运了。我也不过就能看看战报,据此胡诌。你既然听过,不如也为我们讲讲?”
小孩子们都喜欢听故事。
他们也听不出陆锦惜话里藏着的深意,所以只是格外期待,个个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薛廷之。
但薛廷之却听出了那一点点的……
讽刺。
作为薛况的正妻,她只能从战报上得知丈夫的一切。
如今这样藏着暗针对他说话……
说到底,即便薛况去了六年,她也还是在意的吧?
这个念头,就这么从他脑海中划过,却一点也平淡不起来。
薛廷之的手指,悄然僵硬了一些,有些发紧,只微微勾唇笑起来。
“母亲有命,不敢不从。”
“只是蔡先生讲得实在简略,只说父亲初来乍到,的确遇到一些刁难。但事后,无一不为父亲所折服。”
“斩伊坤太子,乃是三招取首级。盖因其人气焰嚣张,并未将父亲放在眼底。”
当年的蔡修,其实也很年轻。
算算今年其实也就跟薛况差不多岁数,三十三四,当初说话,只带着一种老气横秋的口吻,夹杂着隐隐的嘲讽。
薛廷之知道,那是嘲讽那些当初轻视薛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