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共来了几家公司议标?”我问。
“他说有三家,然后每一家都不知道有竞争对手。”方慕晨说完,看了看我问,“林姐,我有点被搞糊涂了,不管是议标还是招标,应标方不都应该知道一共有多少个竞争对手参与么?”
“不一定。”我叹了一口气说,“有些公司为了保证整个过程的公正性,会隐瞒某些真实内容。不过,这种做法真的不多,我是第二次遇到。”
到今天,我才真正触到程新那一点本质,老奸巨滑。表面看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且行事周全,为人温和有礼。实际上,在你对他放松警惕的同时,他已经把你耍得团团转了。
如果不是方慕晨这种高中同学的关系,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我心里有点打鼓,那个最近两周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公司参加这个项目了吗?如果是市场上的正常竞争,我并不害怕。大家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做得下是能力,做不下来是技不如人。但是如果真进一个水平还不错,还处处求赔本经营的竞争对手,这一次参与议标的大伙都得死。
做企业的人,最看重的是成本,只有成本降低了,利润才会更高。
这家新冒出来的公司用的招式很没水平,但却能一招致命,价格的恶性竞争有时候会做坏一个行业。
如果放到平常时候,我一定会认真等待最后的结果,但是这一次我怕结果出来以后,一切都晚了。
下班以后,我鼓足勇气给程新打了个电话,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我还没忘。只要从程新这里找到突破口,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再者,我心里存着一点小小的希望——如果程新是何连成,如果一切他还没忘干净……
其实,在打电话之前我是犹豫,我怕他记得一切事,那样我在他面前的表现就像个傻子;我又怕他忘记一切事,那我在他面前的表现也像个傻子。总之,他忘得一身轻松也好,他演得惟妙惟肖也好,我都处在尴尬的两难境地。
他在那边答应的很轻松,最后临挂电话的时候,用稍微犹豫的语气问:“你还带着孩子上班?”
“嗯,下周就不用带了。”我微笑着解释,心里就像钻进一只兔子,上蹿下跳的。
“没事没事……我不是说不喜欢这个孩子。”他忙解释。
“您放心,晚上约您吃饭,只有我一个人。”我听到他的解释,越发冷静起来。
他如果真的是想演戏,我陪他演。只是,我怕演了大半天,最后发现他与何连成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临赴约前,我才真正放下心理的包袱。管他这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先把项目拿下来是硬道理。孩子们的吃穿住用行,都指望着我去用两只爬子刨呢。
小包间里安静温馨,菜香味儿四溢。
这里上菜速度很快,点了菜不足十分钟,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都上齐了。程新看着桌子上的菜品说:“这里真不错,你经常来?”
“来过几次,经常谈不上。”我微微笑着。
“怎么没带孩子?”他问。
“小东西睡得早,托朋友带回去了。”我说,“带着孩子来见你,总归不合适,他坐都坐不安稳的。”
“我看还挺可爱。”他嘴角一扬,露出一丝笑。
这个表情让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太像了。难道真的是一个人?
“今天约您出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我直言不讳,请他出来本来就是想问一下项目的进程,他是大老板,应该很了解进程。
“项目的事?”他倒是一点就透。
“是的。”我想了一下继续说,“每一次和你们这边的沟通都非常有效率,差不多都是当时就能提出修改意见,今天全部讲完以后,竟然没反应。所以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某些东西我们想得不周全?”
我用试探的语气,把话说得风轻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