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抽出腰间的窄剑，剑尖直指陈安，嘴唇嗡动间，双腿却在打颤。
“为什么...”他艰涩道。
陈安瞥了屠兹·摩尔一眼，这位光头大汉在记忆中是沉稳的性子，虽说凌山是虚假的人类，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但...
现在这样动手，真的不会刺激到凌清林，导致适得其反么？
屠兹·摩尔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似乎亲手杀死父亲对他来说始终造成了一些影响。
另一方面，根据那本记载着古摩尔语的古籍来看，那位父亲，或许是真的父亲。
“凌清林，那是假的，包括...你现在的记忆，你的以为，你的妹妹，这些都是假的。”陈安叹了口气，他向前一步，将那已经重复的滚瓜烂熟的话语再度诉说。
凌清林听着陈安的话，这些东西他已经在屋子里听过一遍了。
可，或许是因为父亲死在自己眼前，周围的镇民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不由得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他抿了抿嘴，略微低着头，一对布满红血丝的眸子，噙着泪水的面庞，死死的凝视着陈安。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他指了指一旁面色苍白，瘫坐在地面上，双目无神的凌安若。
“我妹妹，也是假的？”
他笑了，嘴角勾出了一抹似是自嘲，似是凄惨的笑意。
陈安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是，这很残忍。
与其面对未知的诡异，与其面对生死存亡的危机...有的时候，击碎心中的幸福与平淡，是更大的残忍，更大的恐怖。
每个人都会抱怨日子的寻常，看着一眼望到得到头的生活而烦恼，对于枯燥和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而无奈。
可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发现身边的父母亲朋，挚友爱人，都是假的呢？
你忽然发现，可能...你所经历的，你感到乏味的，缺失激情的生活，实际上只是一个虚假的游戏。
这恐怖么？
不过确实，比起这个，遇到抢劫的蒙面大汉要劫财再劫色似乎更吓人一点。
但有的恐怖，是刹那之后转瞬即逝的。
有的恐怖，是一时间感觉没什么，却会随着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根深入髓的。
一点一点的渗透，
让人绝望。
“你，放屁！”
凌清林再度怒吼。
陈安看着他涨红的脸颊，那俊美的面庞此刻却显得有些扭曲。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我看到的真的，是你们这些被诡异扭曲了心智的疯子，杀了我爹！”
凌清林的身躯摇摇晃晃，像是没了力气，他哽咽着，他大吼着：“你们...你们...”
他顿住了，顶着鼻涕和眼泪，愣愣的看着陈安等人。
半响后，他又笑了。
“为什么啊，你们疯了就疯了，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幸福生活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听着凌清林几乎歇斯底里的咆哮，陈安闭了闭眼。
他叹了口气，道：“凌清林，我陈安自问没有资格劝解你什么，对于屠兹的行为，我在这里向你致歉，但...”
陈安眯了眯眼，他向前一步，凝望着凌清林通红的眸子。
记得，他和凌清林在禁闭塔的时候，在那位黑夜殿堂的老人死在自己眼前的时候。
那一幕。
凌清林也该是看到了的。
所以。
“你自己，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了，不是么？”
陈安看着凌清林，眸中没有感情的低沉道。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宁可沉溺于虚假的幸福，也不愿意面对真实？”
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