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个流了鼻血的男生领着家长找上了门,那家的父母也是霸道蛮横的人,指着他们家大门骂他们家是寡妇失业,门风不正,气得林婶先让林荫萌为打架道了歉,后来又拿着大棒子把骂人大家长给撵跑了。
在林荫萌的记忆里,母亲对她冷脸,只有那么一次,当时教训她的话至今犹在耳畔。
“你爸去的早,咱们孤儿寡母过日子不容易,一定要谨言慎行,自律自爱,否则就要受人欺负。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咱们娘俩不怕事,但是也不能给自己找事儿,以后你要学会忍让,但更要自己长本事,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咱们娘两个。”
所以这次母亲对自己如此严厉,林荫萌才觉得特别心虚愧疚,她一时得意忘形,与顾朝晖在家门口见面,让街坊邻居看见了,有嘴碎的肯定又要在背后搬弄是非了,而这种事儿是她妈最忌讳的。
一句话没敢说,林荫萌乖乖的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家门。
一进屋,林婶就将帘子一摔,坐上炕之后,又把针线笸箩往炕桌上重重一撂,冷着脸问闺女。
“你是自己说,还是等着我审你?”
林荫萌站在地上,低眉顺眼的垂着头,就像个做错事儿的小学生,她委委屈屈的样子,让林婶不由想起她小时候,不由得心先软了几分。
她不禁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小题大作了,毕竟现在年轻人自由恋爱的也多了,现在也不兴媒妁之言那老一套了。
要是那个小伙子人品可靠,家庭清白,对闺女体贴照顾,只要两人情投意合,她也没有横档竖拦的道理,再说,自己相中的总比相亲将就的好吧,当初自己和林荫萌他爸不也是先看对了眼,才又经人从中间说合的么。
还没等姑娘坦白,林婶的心已经软了,想法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但她刚才那么强硬,此时不好突然变脸,就给彼此找了个台阶,对闺女说道。
“去,帮妈倒点水去。”
一听这话,林荫萌就知道,她妈这是气头过了,但自己还是得小心点,可不能触了霉头,到时候再惹母亲生气。
乖巧的帮母亲倒了水,又蹭到跟前帮着捶腿,捏肩。
林母见女儿还是一样的懂事贴心,心里更加不忍,想到姑娘从小吃得苦,受的委屈,严厉的话,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萌儿啊,我刚才在胡同里碰到‘小米牙’了,她说看见你了。”
林母这是给女儿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
林荫萌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也觉得自己再瞒下去不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而且还有可能让母亲对顾朝晖的印象不好,因此她选择了坦白从宽。
“妈,刚才我们单位一个同事过来找我,我俩在胡同口说了两句话。”
林母没忙着问,而是先喝了口水才道,“男同事还是女同事?”
“男同事。”林荫萌虽说打算坦白从宽,但她想着,还是慢慢来,别一股脑说出来,她怕母亲接受不了。
“叫什么名儿,你俩认识多久了?”林母捧着茶缸问道。
“姓顾,叫顾朝晖,我俩一个车间的,认识是早就认识,不过从最近这段时间才开始来往的。”
林荫萌边说边观察母亲的神色。
果然,林母皱了皱眉头,道,“最近才开始来往的?真的么?”
“真的,妈,还不到一个星期呢。”林荫萌说起这些小细节,也忍不住有些脸红,被母亲一逼问,更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那他家的情况你了解么?他现在干什么工种的?”林母继续追问。
“他家的情况我还没怎么问过呢,只听说他家孩子不少,有兄弟,父母也都在,工种嘛,他是技术工。”
林荫萌没敢说顾朝晖现在机井房上班,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机井房当更夫,这说出去确实不体面,再说,顾朝晖有技术也不假,她怕母亲对他印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