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诊断书也这么写了吧。”
他一时无语,目光扫过她脸上仍未消退的淤青,“身上的伤还疼吗?”
奚温伶很坦率地点头:“疼啊,晚上睡不太着。”
“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男人说着,墨色的眸子平静地淌着光,有了些许温意:“回去吧,外面风开始大了。”
她觉得对方的反应……
果然有哪里说不上的古怪。
奚温伶失忆的原因,是在下暴雨的夜里失足滑坡。
但究竟是意外抑或人为,她又为何会独自出现在废车回收站附近,暂时还没有人能断言。
更别说,身为秦方靖的新婚妻子,周围总该有几个身经百战的保镖,一般人根本不能轻易靠近。
回到病房,秦方靖四处看了看,转身问她:“你对那天的事也完全没印象了?”
“秦先生,我甚至记不清事发前自己在做什么。”
奚温伶察觉,他是一个情绪内敛,不轻易外泄心事的男人,但妻子都已经失忆了,这种平静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怎么着也该给她一个温柔深情的拥抱,安慰几句说点甜言蜜语吧?
秦方靖注意到她轻舔嘴唇的动作,倒了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她微微愣怔,才接过来喝了几口。
“警方已经和我联系过了,根据定位他们找到了你的手机,下午送过来。你出事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那晚你本来要去参加好友的生日聚会。……总之你在医院安心养病,我会派人继续彻查这次的事情。”
奚温伶:“那你就没什么其他话要对我说吗?”
她没有意识到,因为想要故意逗他,自己突然地笑了起来,病恹恹的神色多了一丝光彩,冷眉长眸沾染一缕春风,愈发招人。
秦方靖登时移开目光,似乎当真在想要对她说什么。
说什么呢。
她失去的不止是一段记忆,而是与整个世界的联系,还是温暖、快乐、难过还有一切一切的人生体验。
秦方靖唇角一弯,有了些温柔:“你真是很会逞强。”
“啊?”
“为什么你就算失忆了,还这么逞能?”
奚温伶也说不清这一刻是被什么触动了,心里却很轻易地被震撼了,轰然地作响。
哪怕这几天日夜相伴的父母,也不曾对她说过这样贴心的话来,身体里积攒的压力实则巨大,可面对他们也无从说起。
秦方靖见她目光中透露出几许无助,悄然捏紧了掌心。
想起眼前朝夕相处的小女人已经不记得他,就像有一柄匕首刺入柔软的心脏,带着鲜血和钝痛。
他们彼此都飞快地掩饰了情绪。
奚温伶抬眸,发现秦方靖的脸色异常地冰冷而沉默,他在对什么事生着气,又不想让她知道。
身为一个丈夫,面对这种狗血剧要怎么演,恐怕谁也说不清吧。
奚温伶想着怎么打破僵局,这会房门再次被人敲响,待得到允许,推门而入的那人边进来边说:“弟妹,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我刚去问了焦主任,说你这几天还得忌口,注意休息,不过再住段日子,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出院了……”
自打她出事,代替弟弟出现在医院的秦家人,正是眼前这位秦方慕。
此刻他的黑发向后微微拢着,英朗的轮廓分明,高挺鼻梁上架着一副薄片的无框眼镜,那点傲慢的气势更是毫不掩饰。
秦方靖往他的方向转身,一半的俊颜被暖黄的灯光照着。
两人隔了一段距离,奚温伶微微眯眼,盯着自己丈夫矜贵温雅的侧脸看了许久。
他忽然淡淡地笑了,侧身对她说:“我和秦方慕出去聊几句,你等一会。”
“哦,请便。”
奚温伶也是从陈渺这小妮子的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秦家的事。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