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莫深没有回答苏然的问题,径直的命令道。
电脑屏幕的荧光照他的脸上,精明而冷漠。
苏然很不喜欢傅莫深这幅领导的姿态,这让她想起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更何况她想不通都到晚上了,还有什么事情比相处多年的朋友的生日晚会更重要。
当即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去彷夏区干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傅莫深在彷夏区还有产业或者生意,彷夏区是上京最小最落后的一个区,处于上京与魔都的交界处。
里面鱼目混杂,整治多年仍然极为混乱,总有些不学无术的人想用旁门左道在那里闯出一片天下。
傅莫深飞舞的手指蓦然一顿,他面无表情的整整看了屏幕三个呼吸,才扭头看着苏然冷硬的说道,“明天是我哥他们的祭日。”
“什么?”猛然听见傅莫深主动提起这个禁忌的话题,苏然一愣,心里的气焰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些不知所措。
“白雅应该跟你提过,我有一个孪生哥哥。”傅莫深一双眼睛极黑极深,让苏然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又被傅莫深猜中了,苏然也就没有狡辩,没有做声默认了。
然后傅莫深也没有再说下去,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今天睡觉的时候苏然能够感受到,傅莫深抱着她的手臂比以往更为用力,几乎把她勒的不能呼吸。
但是她始终没有挣扎过一下,她只能通过这样笨拙的方法来给身后的人一点儿安慰,如果能够帮到他的话。
苏然看着面前的帷幔,感受着腰间的力量,突然想到,苏铭的祭日也快了,还有整整一个月吧,该去看看那个老头子了。
这么想着,心里分外安详。
次日一大早两人就起来了,床上黑色的衣服,两人草草吃了两口便离开了。
傅老爷子在主位上看着,什么都没有说,只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去哪里。
今天明明是傅家长子的祭日,奇怪的是整个傅家都没有人提过,连傅父傅母都没有打过电话。
苏然以为傅莫深会带她去墓园,结果只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这个工厂临海,周围臭气熏天垃圾成堆,看起来破败而萧瑟。
但是养尊处优极爱干净的傅莫深却无知无觉的直接往里走,仿佛周围的肮脏环境都不存在,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麻木还是恍惚。
走近工厂,还能看见些掉在地上被踩的稀烂的警戒线,门口有几个汽油桶东倒西歪着,还能看见些去胳膊短腿儿的破椅子。
傅莫深还在往里走,越往里走味道越是怪异,不单单是臭味,还混杂着腥味、汽油味和铁锈味,极难闻。
苏然看着傅莫深高大而孤寂的背影,咬咬牙跟了上去。
蒙头往前走的傅莫深突然停住,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不知道泼上了什么东西,很黑,还有些暗红,看起来很脏,还有股恶臭。
苏然不明所以的在他身边跟着停下,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们就是在这里杀了我哥。”傅莫深金属质感的嗓音冰冷而喑哑,不似人声,更像来自地狱的审判者。
苏然心里一震。
还不等苏然反应过来,傅莫深便走到那个角落,挑了个能看见黄色土地的地方,席地而坐,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腿上。
傅莫深几乎和那个墙角融为一体,肉眼可见的悲惘将他渐渐吞没哦。
他垂着眼眸凝望着那漆黑的一滩,一动不动,脸上空荡荡的毫无表情,他的周围仿佛凝结了一圈结界。
苏然突然想起白雅那天说的话,“他把自己锁在一个小黑屋子里,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苏然心中一痛,眼神复杂的看着傅莫深,抿了抿嘴唇,上前抱住这个清冷而疏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