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因为感受到威胁而下意识弓起背脊的猫,甚至是在薛西楼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缩紧瞳孔往后退了两步,直到鞋底因摩擦的阻力而跌撞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口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而荆野已经收回了目光。
他依旧那样笑着,只用眼尾在僵直的女人身上扫过,便转身走远了。
“至于姓迟的两兄妹,您实在不用担心,”他又重新变得悠闲起来,称呼也变了回去,“就算没有你帮忙,他也迟早会自己找到我的。”
“那可是个很能干的家伙呢。”
他这样说着,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望着那身影消失在拐角,薛西楼才猛地喘出来一口气。
她不可置信地按住自己胸口,感受着心脏因为下意识的惊恐而产生的剧烈跳动,好半天都没能动弹。
该怎么去形容方才的感受。
就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巨大而狰狞的黑色怪物。
她甚至错觉自己闻到了血的味道。
站在原地直到恢复平静,薛西楼才面无表情地离开。
一路上她经过熟悉的场景,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总觉得四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分明景还是那些景,人还是那些人,而每一个经过的人也都还是会毕恭毕敬地对她弯腰问好——她却老觉得有些古怪。
空气里似有一种微妙的紧张正在无声蔓延,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老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互相对视,传递着某种隐秘的信息,而男性服务生的脚步也似乎都比以往要匆忙几分,可每次等到她看过去,或者那些人向她鞠躬的时候,这种传递就会戛然而止。
就仿佛有什么人人都心照不宣的秘密正在这迷宫般复杂又封闭的地下不安地蔓延,这里的所有人都被下达了封口令,于是她便成了其中唯一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即便她甚至算得上九池的股东。
在离开地下的瞬间,一个奇异的想法突然从她脑袋里冒了出来——她的爷爷总说九池是他和荆野共同建立的,可一直以来,他真的拥有这里的掌控权吗?
还是说,一切都只是荆野给他制造的错觉?
而现在,这个地方……
女人站在会所门口,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一座安静而奢华的普通建筑,外人不会想到在这片土地之下还藏着怎样巨大而满含金银与罪恶的迷宫。
她看着这座以前也被她当做稀松平常的建筑,方才在地下见过的画面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那个男人的影子仿佛从那曲折的通道里生长出来,不断地膨胀着招摇着,直至将整栋建筑都笼罩在漆黑之中。
而现在……
她想。
这个地方,是不是已经快要失控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这一切,又和那个孟摇光有什么关系?
她一直都知道薛家在做什么工作,也从懂事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永远走在悬崖边的准备。
可现在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即将滑向深渊的恐惧。
深深地看了一眼九池幽深的大门,女人转身钻进车里。
“回家,我要找爷爷。”
轿车在尚还湿润的地面渐渐滑远,九池上方的牌匾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
时间退回到电话被挂断的一刻。
倒春寒的片场中。
孟摇光握着手机,原本看着别的方向的视线缓缓转移,落在了面前的人身上。
“你说什么?”
她慢吞吞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
“我说……”原本还算从容的女人,眼神不由得漂移了一下,片刻后才能顺畅出声,“我说,要问她为什么不能按时来拍戏,这该问孟小姐才对。”
孟摇光歪了下头,弯了下唇角,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