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木门被敲响的声音传进梦里,孟摇光于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时,已经只能听见一点细碎的雨声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在这简陋破旧的房子里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哪儿,接着又花了一些时间,她终于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门外有男人略哑却很精神的喊声响起来:“大小姐,该起床了,陆总说你还要工作的。”
接着那敲门声就变得越来越响,到最后直接成了砸门。
孟摇光:……
她赶紧穿好衣服和鞋下了地,等到要开门的时候又是一顿:我干嘛着急给他开门?回一声不就好了吗?
这样想着,她立刻就开始不快起来,用力锤了一下门,凶巴巴地吼:“我起来了!不许再吵!”
“……”阎城一声轻笑,似嘲笑似取笑地说,“遵命咯,公主殿下。”
孟摇光狠狠瞪了门一眼,晃了晃还有些昏沉发疼的脑袋,一瘸一拐地钻进了卫生间。
等洗了个冷水脸又刷了牙之后,她才终于清醒了点,出来时经过主卧,她鼻尖动了动,在空气里嗅到一点微弱的酒气,便池亦地抬脚走了进去。
站在已经被收拾干净的桌边,她脑海里浮现出隐约的画面。
里面有她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和陆凛尧始终平静,大多时候都沉默的身影。
雨点啪嗒啪嗒打在窗户上,惊醒了还在努力回忆的孟摇光。
她走过去,伸手推开窗,迎面扑来湿漉漉的水汽,还有铺天盖地的蒙昧天光。
雨还在下,却变得绵密轻柔,整个城市都浸润在密度很高的湿气里。
风中有难以辨别方向的自行车铃模糊传来,她撑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这个漫长而漆黑的夜晚终于过去了。
即便没有太阳,白昼也终将来临。
而无论接下来要面对怎样的危险和困境,她都有必须要去做的事,和必须达成的目的。
在推开门之前,孟摇光停住脚步,拿出手机,给陪伴她度过了混乱夜晚的人发去了一条短信,等看到那条发送成功的通知后,她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长巷里落满微光和细雨,阎城撑着伞站在门前,看她出来才站直了身体,她钻到伞下,语气明快道:“走吧,去金台。”
“你不去工作吗?”阎城奇怪道,“金台那边有老板看着呢。”
“你老板又不是我。”她道,“再说了,我今天下午才要上工呢。”
“……”阎城无声半秒,“那你这么早去金台起床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要去金台。”孟摇光踩过积水,在溅起的水花里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当然要去金台。”
她往前走,口中自言自语:“希望她们还没醒。”
阎城不懂,但他却在这一刻突然了悟,陆凛尧昨晚所说的“两个小时后叫醒她”,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让她去工作,或者说,他所说的工作其实另有深意。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好像也很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那不是外界所安排下来的任务,而是她发自内心的,真正迫切想要,迫切需要达成的愿望。
他很了解她。
简直就像在共用一颗大脑,或心脏。
阎城心不在焉,随着少女走出了长巷。
城市才刚要苏醒,远处卷来早点摊上零落的香气与人声。
是天亮了。
·
金台。
被雨水浇了一夜的树在风里招摇着,洒下的水珠砸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声音。
孟摇光下了车,轻手轻脚地走进别墅,本还想俏没声儿地上楼去,却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林方西。
孟摇光:……
她僵硬了一下,嘎吱嘎吱站直身体,慢慢抬起一只手,干巴巴地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