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用手指轻轻点上一下就会不痛不痒地消失,可在他的记忆里,有个人的痛苦却那么庞大。
他想起那个人曾在天台的风里概括自己的年少时期,七年,却只有寥寥几句,就如同方才这个女人一般,唇齿开合几下,就轻飘飘带过了同一段漫长而可怖的时光。
于是他再无法抑制自己的本能,张口发出干涩的声音:“你……”
女人终于听见他出声,饶有兴趣地端着酒杯转过头来盯着他。
“你……”少年没有抬头,声音却变得平静下来,“在面对你的女儿,也就是林半月小姐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愧疚吗?”
他终于抬起头来。
一张如吸血鬼般苍白而冷峻的面孔自阴影里脱胎,随后在下一秒迎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声音在空挡的包厢里几乎要撞出回响。
喝了一整夜酒的女人像是瞬间就悄无声息地清醒了。
她总被人以温柔形容的眼睛此时冷冷盯着少年,他已经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很快地浮现出红色的指印,想来应该是很痛的,但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
“不要从你的脏嘴里吐出我女儿的名字。”
女人冷冷地说,“再让我听到一次,你妈妈的出狱时间就要推迟了。”
她把酒杯放下,到沙发上拎起了自己的包,转身离开之前又突然顿住了脚步,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又冷又嘲的轻笑:“你问我会不会愧疚?”
“你猜我的丈夫一次次和情人上床的时候,他会对孩子愧疚吗?”
像是给出了问题的答案,女人从包厢里走出去时,已经抖落了一身的迷离醉意与难见的脆弱。
她重新变成那个优雅而温柔的豪门夫人。
高跟鞋的足音消失在门外很久,少年才一点点挪动了自己的脸。
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发出几声骨骼摩擦的脆响,侧过红肿起来的半边脸,他看向合起来的房门,黝黑的眼睛里盛着晃荡的光影。
“可我问的不是出轨这件事啊。”
他顿了顿,又自言自语,“不过就算不是这件事,你应当也不会愧疚吧。”
“连对当事人都不感到愧疚的话,又何必对你女儿愧疚呢?”
他从飘窗上下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
等待一切都整理干净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又突然被叫住了。
“容钦,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啊?”叫住他的是舞池管理,边打哈欠边眯着眼看他,“脸都肿了,你不如赶紧去冰敷一下早点睡了,明天可有的忙呢。”
他在空荡的厅堂里回头,想了想,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