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箱般的急促喘息传进车窗里。
窗户里的人此时才偏了偏头。
他绣了暗纹的黑色衬衫笔挺整洁,短发俱都抓到脑后,原本该是个能将五官完全暴露出来的发型,却因为一个熟悉的面具而遮挡了大半,依旧只留下弧度优美的薄唇和矜贵优雅的下颌。
在地面之上,他却依旧以九池地下的形象出现。
半明半暗的光线之中,男人偏了偏头,对窗外的人问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他嘴角挑起一个微笑:“我还以为,薛少爷如此迫不及待的行动,都是因为你早就想好了结果呢,怎么却反而这么惊讶呢?”
“你!”薛
。燕回双眼快要充血,“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呼吸颤抖,手指也颤抖:“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你简直就是,疯了!”
“薛少爷倒也不必如此自视过高。”车窗里的男人依旧淡定,连笑意都很从容,“揍你一顿而已,我甚至都不需要挑时机和地点,又何需疯了才能动手?”
“倒是薛少爷……”他靠着座位,侧过头来,那张面具在阳光下闪烁出华美的光泽,连同微微张合的嘴唇,寒凉地映入薛燕回的眼中,“早上刚断了手,就这么迫不及待来挑衅我,我只能当你真的很想叫我一声老师了。”
“既然如此,我当然要教教你,该怎么教训不听话的野狗。”
“你……”薛燕回终于从混沌的思绪之中抓出了重点,“你真的是为了孟摇光?”
他睁着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凛尧,咬牙切齿:“你居然真的是为了她?!你信不信我马上就把她……”
一句话没说完,棒球棍已经带着呼呼的风声一下狠狠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男人顿时两眼发直,整个人摇摇晃晃,终于渐渐靠着车身慢慢滑倒下去,只剩下一点微末的意识还残存着。
他听见车窗里传来男人冷淡的声音:“踩断他的另一只手。”
一只鞋底踏上他的手腕,剧痛一点点降临,却又不干脆利落的结束,如同钝刀子磨肉,终于一点点将他的骨气和愤怒都磨去,剩下手快要废掉,已经痛得快死掉的恐惧浮上心头,让他发出了濒死般的微弱喊叫和求饶,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这人是真的敢弄死他,也是真的想弄死他。
当这个念头逐渐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心头,他的心终于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填满。
而在这样恍惚的恐惧之中,他听见那个高高在上的声音说:“把人送到九池去。”
“就说,如果薛家需要,我可以亲自上门赔礼。”
语调带着浅淡轻慢的笑,听在即将昏迷的薛燕回耳里,不但没有半点要赔礼的意思,反而带着股逼人的森凉之意,让他即便失去了意识,也只是沉入了巨大的忐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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