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时间虽然没有变慢,面前的舞蹈却也没有停止。
相反,在这一首曲子结束后,接连响起的熟悉的旋律让少女又换了一种画风。
比起前面的优雅美丽与哀伤,她的动作变得洒脱而杂乱起来。
是一步之遥。
踩着那本就抑扬顿挫的旋律,少女踮着脚举着手跳到了陆凛尧面前,生生将他也拉到了路灯下。
背景是无边无际的深林,与稀稀疏疏连绵不绝,一直蔓延到最深处的昏黄路灯。
少女拉着穿西装的男人,不伦不类地在灯下跳着舞。
她踩着探戈的音乐跳着芭蕾,挽着男人的手臂拉着他团团转,又拉着他的手如跳交谊舞般拉远再放手,她像一阵风似的跳远了,又转头带着灿烂的笑回来。
她高举天鹅似的手臂绕着男人团团转,又突然猛地跳上他的背,将大笑时的呼吸落在他的耳根上。
而陆凛尧——从未如此无措的陆凛尧,只能第一次入一根迟钝的木头一样地任她摆弄。
她拉着他旋转,他便跟着转圈。
她跳上他的背,他便下意识弯腰防止她摔倒。
她跳远了,松开他的手,他便任其远去,只以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下意识的挽留。
无论何时,他的眼睛总跟随着她。
像深邃的海,像无处不在的风,像沉默,却永远不会放手的线。
直到这一曲也结束,黑色宾利也终于缓缓上了山,停在了保姆车后面,孟摇光才终于停下来。
她有几分气喘,还趴在陆凛尧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一边喘气一边咯咯笑着问:“怎么样?好看吗?”
她窃窃地笑:“我是不是个天才?”
大风自山上呼啸而来,红房子与高高低低的叶片一起在地面落下错落的影子。
少女的长发被吹得飞扬又落下,纷纷扫在男人的肩膀和脖颈里。
他在这些细碎的自然的声音里,捞着少女的腿弯,怔怔地回答了句:“是。”
他说:“你是天才。”
他似乎还想下意识说些什么,却被那边的开门声打断了。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是小山下来了。
他似乎远远地往这边看了一眼,便朝红房子里走去了。
陆凛
。尧知道,车内还留着一个人。
他眼神微微沉下来,垂下眼眸无声两秒,就这么背着人走向了那辆停了许久的保姆车。
孟摇光似乎对他太过简短的评价有些不满,扯着他的头发玩。
陆凛尧不说话,话都在心里。
渐渐走出林子,头顶的星星便没有阻碍地洒下淡淡的光。
就像从一块冰墨色的水面看见水底星星点点的碎钻,凉幽幽的,又很美丽。
在这点微弱的与灯光交织的星夜里,陆凛尧在心里细数自己人生中罕见的几次感动。
说来似有惭愧,他这养尊处优万人追捧热爱的二十几年人生里,这种心脏跳得很快,仿佛每一个角落都快要融化在滚烫的糖水中,让人酸酸软软几乎要控制不住泪腺的感觉——这种感动的感受,似乎真的很少。
甚至,它们几乎全都来自于背上这个正在玩他头发的少女。
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到一年。
他打开车门,将少女放进副驾座位,然后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
接着在要退出车厢之前,他看到她松开的鞋扣,便在车门外半蹲下来,很细心地给她扣上了。
被碰了一下脚踝,孟摇光还惊了一下,低头看见男人的后脑勺她又愣住了。
接着,她就看到男人帮她扣好了鞋扣,抬起头看着他,用很低的声音说:“刚刚那一段,是我看过最好看的舞蹈。”
他说:“我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说话时男人依旧保持着半蹲——远看去